时间:中午12点整。
地点:婚宴现场。
“我想,我应该是需要解释些什么的。”
摆着一张面瘫脸,有如跳尸般“非常不自然”地走在铺着大红地毯的舞台上的徐君房,用毫无起伏的声音嘀咕着。
“比如说我身上这套婚礼用西装了来历,和抓着我手臂,看起来比我还要紧张不少的这位笨蛋天子之所以在这么做的原因。”
“说谁呐!”
“笨蛋,笨蛋天子,笨蛋平胸的比那名居天子。”
被激怒的少女,总算是松开了已经被抱到淤青的手臂。
……虽然代价,是皮鞋上出现了个高跟鞋底的鞋印。
也就借着这来之不易的时机,来向观众姥爷们说明一下之前的梗概吧。
不是“前情提要”能解释清楚的玩意,是确实地需要认真回溯的内容。
就在15分钟前,于比那名居宅邸碰面的四人组,在私底下拟定了个仓促的计划。
虽然绝大多数的内容都是随机应变,但在大致方向上,可都是相当一致的。
——绝对不能让晴明天帝得逞,并尽量地让这位胆敢试图染指天子的花花公子,吃上足够的苦头。
至于行动内容……
沉默。
“我的计划,就是没有计划!”
理直气壮地说出此类发言的徐君房,当然是受到了在场所有人的强烈斥责,辅以在短短十五分钟间能做出的,作为激烈的拳打脚踢之举动。
“没有计划你说个毛线啊!南斗孤鹫拳!”
栞带着紫红色斗气的踢技。
“去地狱忏悔吧!巨人压杀!”
对着倒地不起的徐君房一阵猛踩的老爷子。
“【全人类的绯想天!】”
轰。
那之后,知道被人家套上这件礼服之前,记忆都处于完全无法运行的断片状态。
回到现在。
就会场而言,据栞所说是“租借了离有顶天比较近的广场,进行了些许的改造”。
虽然依旧只能算是天界的“郊外地区”,但入目的风光上,可也是已经成了些许气候。
尽目远眺。
在零星古色古香的小屋之后,在随处可见的绽华桃树之后。
于大地的边缘往外,那是一眼望不到边的翻滚云海。
要是住在这样的地方的话,先不说能否真的成为天人了,在心境上也会自然而然地“宁静致远”起来的吧。
——如果没有那群远远地看着自己,做着“可就看你发挥了”这样手势的笨蛋的话。
“贝基拉刚希皮亚多伊欧纳森巴基克罗斯……(※)”
“徐君房?”
低声吟唱着相当不妙的咒文的他,遭到了身边少女的打断。
“你又在唠叨什么呢,现在可不是给你耍宝的时候喔?”
“……我知道。”
明白是一回事,但要确实地去“执行任务”就是另一回事了。
在这大约有四、五十人参与的会场里,同时接受那么多带着评判意味的目光……和零星能听得到的,罗里吧嗦的唠叨。
【地上人来到夫婿的话,打天界存在以来也是头一回吧?】
【这么风光的事儿却被比那名居家先声夺人了……啧,为什么就没人看上我!】
【大约是你平时看起来就很“生人莫近”——开玩笑的。】
之类的,并不局限于郎才女貌的讨论氛围。
那么。
在这般热热闹闹的会场里头,咱们的晴明天帝又在何方,做着什么事情?
“慌形于色,脚步却依旧不见乱象……有趣。”
台下穿着白镶金长袍的俊秀男子,对侍立在自己身边的二人说着。
“天庆还真是挑了个好女婿啊。”
“过奖过奖。”
“——你认为呢,名居家家主?”
被捉到小辫子的栞,露出了“果然会出现这种状况”的苦笑。
“我的话,也只是子啊最近才见着自己妹妹的女婿的……和天子的关系一直很差,天帝大人您应该也有所耳闻吧。”
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但我现在问的,可不是你的家事。”
冷哼一声,男子自座椅上起身。
“我倒是要看看,这个‘比我更适合天子’的地上道士,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这醋味儿。
可是已经满到溢出来了喔?→苦笑不断的名居守小姐。
与冷战持续中的台下起来相比起来,在红毯上的两位“佳人”那边,倒是成了台微妙不已的情景喜剧。
先前还在观望态势的群众们,此刻都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在由行动派的有心人士先下手为强之后,在转眼间把徐君房和天子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你们,是真心相爱的吗?”
“一来就问这么尖锐的问题!?”
“那就稍微缓和一些……据说在那之前比那名居天子真困扰于被迫出嫁的事宜,请问这是针对天帝大人的饕餮巨口而使出的‘缓兵之计’吗?”
“我只能告诉你无可奉告!”
“欸,始皇帝现在怎么样了,就是祖龙……”
“不存在这个人!”
“你真是男的?”
“……”
——救命啊!
在这般走投无路的窘境之下,黑线能剪下来煮一盆清汤挂面的徐君房,打心底里发出了这声诚挚的求救。
仿佛是老天爷听到了这心声一般,稳稳地接住了他的愿望。
“稍微等一下!”
……并丢给了他一位,眯眯眼的浴衣男子。
“以歌圣佐藤义清的名义,我质疑这场婚姻!”
佐藤义清?
指了指拍案而起的男子,徐君房斜目。
“你和他有仇的?”
“并没有。”
那为什么……
叹息。
在这世上,总会有那么些被称作是“狗拿耗子”的正义使者,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强行为某些看着就明白“有内容”的决议讨回公道——佐藤义清,就是这样一位正气凛然的存在。抹了一把之前因为紧张而在额头上沁出的汗水,表情依旧维持着面瘫的徐君房,把反映了此刻剧烈的心里活动的眼睛投向了注视着他的佐藤歌圣。
也是在想象当中的刁难。
那么,不管你是佐藤义清还是劳什子牛鬼蛇神—有什么招数都给我使出来吧!
站起来的佐藤一拂袖子,字正腔圆,丝毫没有一点拖泥带水地说出了他“之所以阻止”的理由。
“两个女孩子之间,是没有未来的!”
……
“我是男的。”
“啊?”
靠近几步,眯眯眼的男子仔细端详了一二。
甚至做出了伸手去拨高他的下巴、以确认喉结有无的失礼行为。
“那么,失礼了。”
——你到底是为什么出口反驳的,而且我有这么娘炮的吗!?
“讲道理的话还是觉得头发有点太长了”“这会儿就别帮腔了!”
阻止了天子的言语,徐君房踏前一步。
“我敬在你是西行法师的份上,就不把拳头糊在你脸上了……但是下不为例,明白了吗!”
唔。
“呃你怎么知道我生活的时代的?”
啊。
被问及这个问题,才发现方才话语间的“失误”的徐先生,面色变得尴尬了起来。
“大约是和你的女儿比较熟……”
“能和居住在幻想乡的小女很熟的话,在地上的您确实也是了不得的人物。”
这会儿,闹了个天大误会的男子总算做出了退让。
作揖拱手。
“再会。”
没这回事,下次注意就好……你可是鼎鼎大名的西行法师,要是认真起来的话,怕不是要一拳把我从天界揍下冥界去。
不过,自己也只是在书页典籍上见过他的传奇,在辅之以来自八云紫的道听途说而已。
愿春死于樱花下,释迦入弥目。
百闻不如一见,一见不如不见。
——这位活生生的“传说”,可是比传说都要来得死板古怪得多得多。
目送这位引人注目的笨蛋在他人的嘲笑下离开会场,他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悠长的感慨。
“意外状况排除完毕,那么现在继续”“等一下。”
……还有啥事!?
“你有权利提出你的问题,我有权利保持我的沉……天帝大人!?”
步履至徐君房身前的男性,脸上挂着的笑容可不像是“充满善意”的样子。
“还请希望您不要沉默,在事务方面多多援助这边才行呢。”
打开了手中折扇的天帝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已经躲闪到徐君房身后的天子身上,而是接着说了下去。
“作为第一个与天界人结为连理的凡俗之士,想必对于天界的诸君而言,您也是不得了的‘稀有资源’了吧。”
所以?
“所以,在背地里嚼舌根、污蔑这场美好婚姻的人可不在少数——天上的话,是一向以拳头奉为最上的解决问题之方式的。”
话音落下,向若有所思的单马尾道士提出了“邀请”。
“为了让这些人闭嘴,也好让我见识见识你的真正本领,可否接受这一席武斗之请求?”
原来是打着这样的主意,在礼貌的行为举止之下藏着明晃晃的刀子吗。
“刀剑无眼,恐怕此举会伤了双方和气。”
“和气这种东西。”
不过是略皱眉头,磅礴到令人窒息的威压就自其周身扑面而来。
“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吧?”
从一开始就猜到对方的意图了?
这倒不至于。
不过……
侧过脑袋,将余光瞥向苦笑不已的名居栞。
——就结果而言,却是八九不离十了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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