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君房霍青娥》妖戾丰原篇 后记 徐君房学会了新的技能

    呼——呀。
    一觉睡到自然醒的道士先生,舒适地伸了个懒腰。
    抬起头,看向竹林外西下的斜阳。
    这就到傍晚了的?
    “所谓光阴似箭、岁月如梭啊。”
    “感叹什么呢?”
    但能一觉睡到自然醒,也不代表着之后就能接着清闲下去了。
    看着从门外大踏步进来的蓝发少女,他无奈地叹出口长气。
    “您还没回去啊,天子大小姐?”
    “唔。”
    被问及这个话题,比那名居天子看起来多少有些忸怩。
    “那个……你,不关心口袋大会的成绩吗?”
    口袋大会?
    哎呀,这边一忙碌起来,还真把那头的活计忘了个七七八八。
    “听你这语气,比试结束了吧?”
    点头点头。
    “那么,成”“蹡蹡~”
    带着点“向大人展示满分成绩”的骄傲感的天子,挂着灿烂的笑容,从背后抽出了夹在腰带里的“证明书”。
    徐君房、琪露诺、比那名居天子。
    口袋大会成绩总认定:第二位。
    在自己中途离场的前提下,你们还能做到这程度的吗。
    不得了,不得了咧。
    啧啧称奇的徐先生,言语间透露着一股“徒弟也该出师了”的感慨。
    “嗯,不愧是‘非想非非想天之娘’,要努力的话还是能做到的嘛——给你点个赞喔。”
    这么说着,习惯性地将手掌按在了少女的脑袋上。
    “欸!……唔。”
    在他意识到“地位差距”而赶紧把手掌挪开的时候,面对的却是对方责问的眼神。
    “那啥,抱歉,一个得意忘形就真把师徒关系当回事了……”
    总之,赶紧道歉。
    天子可不是自己能高攀得起的存在,万一被那好事的龙鱼撞见了,免不了又要一阵bilibili谢罪。
    “你——算了。”
    也不知道她在生什么气,冷哼一声的天子环抱双臂,把晴转阴的脸颊侧到了一边。
    “那么,衣玖呢?”
    啊,这才是正事儿吗。
    找监护人来打开天门,回她有顶天的住处,大抵是抱着这么个目的才来到自家的。
    天子呢,本身是不能自由来往于天界和人间的——因为,其并没有被上层天人们赠予“天界的羽衣”。
    所以这往返的道路,都得由那管理玄云海龙宫的使者来开启。
    姑且理解到这一层面的关系的他,一副“我懂我懂”的表情摆了摆手。
    衣玖的话,按照她那随波逐流的性子,大约是在某处和哪位谈得来的妖怪聊得正欢吧。
    这么想着的徐先生,顺着天子的委托,从袖口抽出了张传讯符,往一旁的火烛上一点。
    升腾起的青烟,形成了衣玖的样貌。
    “要说啥来着,请吧。”做了个“随意”的手势,相当有绅士风度的道士先生,让出了面对面的位置。
    顺便以手势告知对方——这玩意的通讯时间不过半柱香而已,要唠嗑可得注意时间了。
    “唔……衣玖?”
    青烟中的人影,将视线转了过来。
    “这是单向的,要说快说吧。”
    “我在徐君房这边……还有,回家了啦!”
    哇。
    要简练的话,还是能简练起来的嘛。
    不过,说什么在我这边的,人一定会追问“在我这干嘛”的。
    瞧,这口型的变化,我都能默读出内容来了。
    不过,没待他去开口提醒“说清楚点”呢,天子这边,就已经一不小心把符纸捣进火里头了。
    本来在缓慢闷燃的符纸,“嘭”一声化作了四散的火星。
    这笨手笨脚的丫头!
    “呜哇,你这臭道士的法器怎么都这么不稳定的!”
    “怪到我头上好意思吗!
    还有……火星子都跳到衣服上了,你不抢救一下可就要烧起来啦?”
    呜哇,真的!?
    别脱啊!?
    若是没有这句善意的提醒,也许就不会遭了之后的罪了。
    有因就有果,有果就有报。
    当少女慌乱地把脱下的衣服丢到他身上的时候。
    当神色紧张的衣玖一脚踹开大门的时候。
    当脑袋顶天雷和天子的膝撞一齐飞来的时候。
    他也曾后悔过。
    自己哇,怎么就生了这张管不住的嘴呢。
    ——
    找麻烦的是走了,留下来的麻烦,却是还在。
    从地上的余灰里拍着道袍起身的徐君房,露出了一脸沉思的表情。
    自从十年前以来,他就没想今儿个这么为了异变解决而劳累奔波过了。
    虽然是落得了一个还算尽善尽美的下场……
    累死了,总算也是一切大团圆了吧。
    无论是善兽还是凶兽。
    是神狗抑或恶首。
    它的魂魄已经消散于幻想乡,两千年的苦难也有了最终的归宿。
    虽然到最后,它也被世人所憎恨着……
    “对幻想乡造成的麻烦是解决了,但带着业根的魂魄就此消散在世间,怎么想都不是个救赎啊。”
    “所谓历史不就是这样吗?
    神狗在历史中被抹杀了存在,成为四大凶兽之一,最终被恶识吞噬而来到幻想乡。
    再到现在魂飞魄散的结局……如此强大的妖兽,在人的否定力前都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到了你口中,确实责怪起人类来了?
    “就像你的过去那样,想这么说来的?”
    回头瞥了一眼那位从打开的缝隙中轻盈落地的金发女子,道士摆出了调侃的语气。
    “另外,下次记得走门耶。”
    “有什么关系嘛,明明有更便捷的方式,为何还要拘泥于形式?”
    八云紫打开了折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风。“倒是你,闷在这里一个人发表什么无意义的感慨……这地上怎么还有烧焦痕迹的?”
    “灵异时间,超自然的人体自燃”“别装傻”
    说着说着就开始跑起火车的徐先生,遭到了紫的折扇制裁。
    “嘛,只是在感慨而已,善兽竟然会沦落到这步田地,迎来这般不公的结局。”
    “您可不是个多愁善感的家伙。”
    少女把脑袋凑了过来。
    “你见过穷奇?”
    “在刚出谷的那段时间里,有幸见过一面。”
    那是要追溯到二十个世纪之前的故事了,虽然记得的也只剩下一个梗概……
    “那会儿啊,正赶着焚书坑儒的当口上。”
    徐君房怀念地说着。
    “我正奉命去收缴一批书籍呢,在小村庄里,和保护着贫弱儒生的穷奇打过一架。”
    见到咱之前的一个星期啊。
    听闻徐先生主动提起这话题,紫略有惊讶地挑起了眉毛。
    “我还以为,您是完全不恋旧的新新人类哇。”
    “偶尔也会反省一下过去的……姑且,还有成为仙人的目标不是?”
    到了这会儿,就记得忘到火奴鲁鲁岛的目标了?
    “对了,两千年前你那把奇怪的刀还留着么?”
    “啊,哪把?”
    “要成为仙人每天必须做的修行,不是完整的回忆一遍自己的一生吗?”
    对蓬莱人来说太困难了,您就饶了我吧。
    苦笑着认怂的徐先生,不住地摆着手。
    “就是那把咱们初见的时候,,你把它架咱脖子上的妖刀……叫做「瑞凤」是哇?”
    啊,那把刀啊。
    “这是那个老头子送给我的出师礼物,到现在为止都没完全驾驭得了的灵宝……你突然问这把刀是为什么,难道要借用?”
    在隙间里头,这些个所谓的“灵宝”可是要多少有多少喔?
    坐拥幻想乡,甚至全世界最丰富资源的神隐之宝库的八云紫,对徐先生的说法表达出了自己的不屑——以目光的方式。
    “只是想研究一下。”
    “研究?”
    对呀。
    “研究里面寄宿的小凤凰,不愿意听你命令、乃至反噬你自己的秘密。”
    这话一说出口,徐先生顿时就起了兴趣。
    先前还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这会儿就像京巴一般贴了过来——就差摇尾巴了。
    怎么个研究法?
    打一架呗。
    ……哈?
    “不靠谱吧?”
    “斩断常世之门的妖刀,和斩断迷惘之念的铭刀。”
    眯着眼睛的八云紫,从隙间中抽出了那把装饰着樱花的兵刃。
    没记错的话,那不是妖梦的楼观剑……也对。
    开个隙间,“借用”过来而已,是自己大惊小怪了。
    “只有真正旗鼓相当地打一架,才能理解其中的缘由吧?”
    得嘞。卸下刀鞘,自刀面蔓延而上的熊熊青焰,环绕在徐君房的周身。
    “既然都这么说了的话,咱们就来比一比剑术吧。”
    看不出来,您接受的倒是异常迅速。
    “呵,是为了两千年前被我”“哼!”
    打断了少女的讽笑,徐君房做出了剑招的架势。
    “得意忘形的您,想必是忘却了那句至理名言了。”
    手握刀剑、身缠青焰的他,就连语气和表情,也与先前截然不同。
    “那就是——”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那之后怎么样了——
    屋外竹林。
    楼观剑打着旋被磕飞到了一旁的草地上,被缝隙吞没后送回了八云紫的手里。
    “……”
    面色凝重地抖着发麻虎口的八云紫,死死盯着站在她对面,方才使出“升天剑法变形·贰式”的白衣道士。
    经过这半小时的激烈比斗,少女在由于这久违的“过量运动”而分神的刹那,被眼前这位“必杀”流派的剑士敏锐地抓住了机会。
    “要不是那边那只蓝突然出现的话,我可是不会输的哇!”
    上一回是橙。
    上上回是路过的冰妖精。
    上上上回是前来投诉的魂魄妖梦。
    看不出来,您这痴呆症状,那还真是日愈严重起来了。
    “这回可就是全力了”“面!”
    乓。
    连标点符号都没打完,高声着完全不搭边的奇妙术语的徐君房,便再一次把她手里的长刀磕飞到了天上。
    打着旋儿,落到了围观着的妖梦脚底下。
    “这下呢。”
    “你是偷袭!”
    ……还不算?
    “我也是本着敬老爱幼的态度,才一次又一次地原谅了您的狡辩。
    大人您若是再死不认账的话,那在下也只好”
    轰。
    糟糕,说出来了。
    当他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地雷”的时候,已经被一大堆奇奇怪怪的东西,给压在了“垃圾山”的底部。
    什么农药之心啦,什么亚杀鸡的心脏啦,什么瓦尔基里的号角啦,什么奥丁的大眼珠子啦……
    随便拿出一个来都能让幻想乡天翻地覆的宝物,就这么以“倒垃圾”的方式,通过隙间一股脑地涌了出来。
    当然也是会回收的——在确认徐先生确实地没辙投降之后,从底下展开的隙间,又把这一垃圾堆的“宝贝”重新收回了拉普拉斯的虚空当中。
    哼着轻快的调子,八云紫把垃圾堆里的异物,从隙间里头拎了出来。
    “胜负乃兵家常事,紫你也活这么久了,多少成熟点……呜哇!”
    险险地躲过那追魂夺命的路牌斩,徐先生立马改口。
    “像您这正值芳华的大家闺秀,就更要显得娴淑温和一些了!”
    这还差不多。
    收回路牌,紫勾起了嘴角。
    “果然,和咱猜测的一个样。”“欸?”
    你就没发现,自己身上的火灭了吗。
    怎么可——卧槽还真是!?
    完全没遭到“后遗症”影响的徐君房,直到这会才显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怎么回事的?
    大概,是那丫头终于接受您了吧。
    留下这么一句话语,踩着隙间说出“回见”的八云紫,就这么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
    但,应该是又一次受到帮助了吧。
    两千年前。
    在自己第二次遇见八云紫的时候,她也曾这般给予过自己引导。
    好好的教训了一顿,留下一句“东海有蓬莱仙丹,求得可永生不死”这样奇怪的话,就同今日一样不知去向。
    要是没有碰到她的话,大概就不会有现在的我了吧。
    漂泊了一世,浮沉了一世。
    终安心生活在幻乡的落魄道士——徐君房。
    回想起来,两千年前那个四处流离辗转、内心绝望甚至想要用魂飞魄散的方式一死了之的自己,要是没遇上那群“奇异”的笨蛋们的话,也许现在早就转了二十几世了吧。
    要是没有遇上,那个银发的臭屁医生的话。
    要是没有遇上,那个金发的隙间妖怪的话。
    要是没有遇见,这位乘着疾风而来的黑翼少女的话。
    回想起来,这一辈子里,真是受了不少人的照顾哩。
    啪。
    那位乘着疾风而来的黑衣少女,给正在长吁短叹着的男人脑袋上,狠狠来了一扇子。
    “回魂!”
    “哎……哎,在呢!”
    淡定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掉了身上沾着的草叶的道士,在那轻描淡写地说着。
    “又来送报了?
    上午不是刚刚发过一次号外吗,那份我都还没看呢。”
    所以说是特别篇啦。
    “一天收两份免费的报纸,这待遇还不好吗?”
    “问题是今天我订的花果子念报也在邮箱里塞了两份报纸……”
    默。
    “你订的?”
    文文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那种报纸号外送不到这儿的吧,毕竟是大部分面向妖怪山市场的正经报纸……正好手头有点闲钱,在上山的时候顺便订阅了一份。
    嘛,虽然消息上是多少有些过时,但内容还是挺丰富的,说的东西耶很切实际”
    “徐君房。”
    “嘛?”
    “从今天起,文文新闻你也得交钱才给送了。”
    “为啥啊!?”
    “报社经济不发达,我们都要支援它。
    不订阅的话,从今天开始取消你这边的号外。”
    “不是……我说,你连我这个没什么朋友的可怜道士,用于消磨时间的最后一点爱好都要封杀吗!”
    “只是让你花钱订阅而已,怎么突然就这么上纲上线了!”
    “但一直都是免费的吧?”
    “那就给花果子念报回复‘TD’呀!”凭什么!
    就凭我生气啦!
    你生气又是凭什么啦!
    就这样,两人“有说有笑”的争吵,一直持续到太阳下山才告一段落。
    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也许。
    幻想乡的日常风景之魅力,也正源于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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