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之里以东的小竹林中,乃是徐君房的住处。
清晨,淡淡的雾气包裹着竹林,使这地界的也有了仙气萦绕的氛围。
微弱、有节奏的敲门声打破了这美好的静寂。
“谁啊,这么早就过来我家敲门,话说这门终于派上用场了……啊呀呀,稀客。”
站在竹屋门口的,是裹着那件火红色裘袍,有着一头似水银般色彩之长发的少女。
欧文·迈恩。
“此行、确认”“站着干什么。”
徐君房让开通向屋内的路:“外面的雾气可是很大的,赶紧进来再说。”
她歪了歪头,跟在道士的身后,不带犹豫地进了小竹屋。
环视四周。
朝东的墙面做了书架,上面塞了满满当当的各式书籍。
窗口处摆着个花瓶,在那台子上还摆着个老鼠夹子,贴着张爆破符咒。
正对着窗的位置挂着一张挂画,上头以水墨画着座高耸入云的山峦。
竹床在挂画底下,床头柜摆着个浅蓝色的闹钟,上边还盖着本读了一半的书籍。
“你先坐。”
他指了指摆在窗前桌子旁的椅子。
“我去泡杯茶…喜欢什么口味的,云雾还是龙井?”
她点了点头,相当顺从地坐了过去。
“甜的。”
哪来的甜的!?
……该怎么开口好呢。
边在泡着茶水,徐君房思索着应用什么样的话语作为印子。
“是说啊,欧文。”
“嗯?”
“你倒是不用这么在意,曾经在月亮上的事儿的啦。”
“徐先生,在意、更加。”
是说,我要比你还在意这方面的事情吗。
“……算是吧。”
“徐先生。”
她用那不带一丝浑浊的湛蓝眼眸,看向在那说说笑笑的徐君房。
“讨厌我?”
“你啊。”
“嗯?”
噗。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为什么?”
“我还当是什么事儿呢。”
他抹了抹差点给笑出来的眼泪。
“明明有了这为了找到我,不惜跨越境界的觉悟和丈量天地的勇气,想确认的竟然会是这样的事?”
他转过身,揉着女孩松散的头发。
“连这点都不确定就愣头青似地闯进来,让我该说你什么好呢,笨蛋吗,天真吗?”
欧文眯着眼,似是很享受这般揉头发的样子。
“你可是虫之王,可是星河虫族的主宰。
要是一直都那么傻呆傻呆的话,我可就不舍得丢下这饲主的名头了啊。”
“也只记得、名字、徐先生。”
她眨了眨眼睛。
“情报、缺失。”
没有过去的记忆,只是知道一个名字,就敢一往无前地闯到这地界来?
得亏你没被月亮上的那帮子家伙们捉住。
“嘛,从一颗被称作是‘生物界奇迹’的陨石,变成现在这个少女的形象,我还有点儿不适应呢。”
他递过去一杯热茶。
“给,茶水。”
女孩皱了皱眉。
“甜味、否定。”
“这就和过去的回忆一样,你认为它是甜的,那就会是甜的了——抹去一切不愉快,在幻想乡重新开始自己的故事,这难道不好吗?
仔细品茗吧,茶水啊,总会苦尽甘来的。
明白吗?”
摇头。
“……总会明白的,先记下来。”
点头。
“那么,茶水齐备、观众也来齐了,是时候该跟你讲个故事啦。”
从袖子中掏出一本泛黄的小册子,徐君房咳嗽了几声。
“虽然现在拿出来读,完全没有什么实感就是。
‘那个八面威风的大将军’真的是我吗,如果是的话你就告诉我现在这‘偏安一隅的探王者’又是谁啊——这样的感觉。”
“故事?过去?”
“把过去当作故事,把故事当作过去,都随你。”
来到月之都这个鬼地方也有了八年两个月零十四天的辰光。
桂花居士依旧在夜以继日地加班工作,八意永琳也依旧在没日没夜地给我找来各种麻烦。
日常就是如此,一天又一天地过去,也算是失去了初来乍到那会儿,对月都的新鲜感。
百无聊赖地关闭了终端机,从研究所的值班室中溜出来的我,打算去对面的24小时营业便利店买个半价便当充饥。
却是刚走到这研究所门口啊,就遇上了最不想看到的人。
大概是为了补偿本人这无聊的一天吧,麻烦长了双脚,竟是亲自找上了门来。
【八意永琳——情人节也在工作,这说明你还是单身咯?】
那个提着个钛金箱子的医生,在那天夜里,把还是陨石的你交给了我。
还给了我一记毫不犹豫的左勾拳。
你明白自己的价值吗?
对于寻常人来说,你只是一颗天降的灾星。
但对于月之都的研究人员而言,你却是一个能够解开“进化链”秘密的最终钥匙。
而我,就成了这把“钥匙”的保管者,替那位“贵人”——八意永琳,用这袖里乾坤的本事,保管着她那些数之不尽的秘密之一。
“为什么、保管?”
因为约定。
“理由?”
我哪知道,就是一管理员,也没有了解到真相的条件。
她答应说欠我一个人情。
但这人情,可是到了现在都没见到要还的意思,估计就这么随风而鸽了。
在那之后,我也就没怎么在意过你的存在了,带着袖子里的你,从月之都打到叛军要塞,用碾压级的兵器来了一场表演性质的舞台剧,待回到月之都,还没从庆功宴和法案pass的喜悦中恢复过来,却被告知故事到了尾声。
——八意永琳和蓬莱山辉夜啊,反了。
“完了?”
“是啊,完了。”
合上书籍,徐君房有些慨然地说道。
“在那两位逃亡到地上的时候,也代表着我在月之都的旅行到了终点。永琳那家伙的手腕还是很精妙的,随意使些计略,就把我这‘和她们一起逃跑’的将军这丢人急先锋式的事迹,改写成了‘阻截时牺牲’,倒也帮我省了很多事儿。”
俯下身,徐君房平视着女孩的眼睛。
“至于你是什么时候从袖子里出去的?
抱歉,这实在是记不清了。”
“故事、我的?”
“是的,你的故事。”
“我、陨石?”
女孩歪头看着床头柜上的小镜子,在那里头映出的自我的面容。
“不是喔?”
“你,是拥有无限进化的可能性的‘钥匙’,变成现在这样,也是在预料之中的结果。”
“明白、否定。”
“这样说吧。你叫我啥名儿?”
“徐先生。”
“你自称啥名儿?”
“欧文·迈恩。”
“这不就没差了?
拿着这本书。”
徐君房把那本发黄的书籍塞到了她的手里。
“就当是我这原饲主送你的第一……不,第二件礼物。”
第一件的话,应该是你这单马尾跟这身红红火火的衣服吧。
“走了走了,我也差不多该动身去寺子屋受苦了。”
“……是。”
紧紧怀抱着书籍,她如是说道。
“徐先生、再见。”
应该说稍后见才对……反正你一定会来上课的吧?
“嗯嗯,再见。”
向动身离开的女孩摆了摆手。
“欧文·迈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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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先生。”
“啊,这不是辉夜吗,堵在门口做什么?
嗯,为什么你手里抄着根狼牙棒,这不符合你的角色设定……
等会儿!停一下,停一下,至少先听我解释!”
“把我送的礼物转赠给别人,还好意思要人家听你的解释?”
这是徐君房见过的。
这位月亮上的公主所露出过的,最危险、最可怕的笑容。
“死刑。”
至于之后发生了什么事,这个……
你们还是不知道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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