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到了别庄时,李京墨见老夫人还在睡着,便掀开车帘打算吩咐门侍去拿轿子来接,但这一探头,却看到了一位跪在自己门口的、衣衫褴褛的妇人和十五岁左右的少年郎。
李京墨怔了一下,跳下了马车,向马车吩咐了一下轿子后,便回身向那妇人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跪在此处?”
妇人看到李京墨,眼中一亮,“您便是福灵郡主吧?我在此处,是等待您的。”
她倒是聪明,知道李昭贤降了职,便只单单说了李京墨郡主的身份,没有去提她李家的官职。
李京墨让她起身后,道:“是我,敢问阁下是?”
妇人起身后道:“我是齐宣的夫人,阮氏,这是我的儿子,齐衡。家夫是在京畿衙门做事的一位主簿。”
主簿?莫不是又来求官职的?但是看她二人面容正气,不像是这样的人。
李京墨看了一眼守在旁边的门侍,又转回了头问道:“夫人怎么在这里跪着?也不进去坐坐,可是我这里的人怠慢了?”
“那倒不是。”阮氏忙说道,“是我听闻小姐今日不见官人之妇,不敢冒昧进内叨扰,又确实有事相求,不能离开,这才在这里等候。”
其实她是有些怀疑李京墨根本没有外出的,但是看到李京墨带着自己的祖母回来,才知道人家说的是真的了。
果然又是一个求官的吗?但是人家求官,都是穿的体体面面才来,她怎的如此穿着就来了?旁边的少年也是一般模样,虽然衣衫干净,但是却依旧看着十分的违和。
沉默了一阵,李京墨问道:“你是来为你夫君求官的?”
李京墨问的直接,那妇回答的也直接,“是,我确实是为此事而来,还请郡主听听我二人的话,再做决断。”
“好罢。”
左右现在也无事,她也正在糟心着,有一件事分散一下注意力也好,而且这两人也确实成功引起了她的注意。
让两人等候了一下后,李京墨便敲开了隔壁的门,让人传来了名珏问道:“你家王爷现在做什么呢?”
名珏无奈道:“还能做什么,自然是还在烦心那事呗,小姐可是有什么事?”
“是有点。”
李京墨笑了一下,向那两人招招手,“进来吧,正巧王爷也烦心着这事,你们若是能说动了,便也算是解了他的些许烦恼。”
阮氏一听能见到白蔹,眼中的喜意不加掩饰,忙拜谢了李京墨,带着他儿子走了过来。
名珏奇怪的看了一眼后面的人,也听出了这两人的目的,刚想提醒李京墨一声,就听她说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自有分寸,你就别多嘴了,去告诉你家王爷,让他出来见一见,我们先去客堂等着。”
名珏无奈,只能应了声是去办了,李京墨便熟门熟路的带着阮氏和齐衡到了客堂,让人备下了茶点给他们。
白蔹来的倒是快,她们这刚喝上茶,人就到了,脸上略显疲惫之色。
阮氏和齐衡忙起来拜见了他,只有李京墨坐着,喝完了自己的那一口茶。
白蔹扫过了她,对着两人点了一下头,去了主位坐下,看着二人道:“有事快说,本王还有事忙。”
“是。”阮氏轻轻应了声,便啊开始说了起来,“臣妇阮氏,是京畿衙门主簿齐宣之妻,这是我儿子齐衡,今日我二人瞒着夫君前来,是为了替他求官。”
“臣妇曾在几日前向他提起过求官一事,但却被他冷言呵斥,我知道夫君为人正直,是不屑于做这样的事的,但是又不忍他一直被上司欺压,只屈居于一小小主簿,而不得施展抱负,因此便厚着脸皮来求王爷,希望您能派人观察我夫君几日,若是他有用,于王爷而言,想必也是一件好事,若是无用,臣妇愿意拿人头顶罪。”
白蔹撑着额头看她,“旁人都是直接要升官的,你却是来让本王去考察你夫君的?就不怕本王没有那耐心,直接治你的罪吗?”
阮氏微微张了口,还没有说话,齐衡便拱拳道:“王爷,您关心盐价,铁面无私的惩处了那些贪官污吏,就连太子都没有逃过去,这样的人,自然是一个公正正直的人,我们相信王爷您不会如此做,何况我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作为儿子的,也很了解,相信王爷在考察过他,定不会失望的。”
且先不提那齐宣,白蔹对于这个齐衡挺感兴趣的,他牵了一下唇,看着齐衡道:“考试了吗?”
齐衡老老实实道:“前年便考了,如今是个生员,打算来年考个秀才的。”
前年就过了,那也算是个神童了。
白蔹有心考他,便又问道:“你与你母亲既然是来见本王,为何不/穿的体面些,要穿这样而来?可是为了博得本王的同情心?”
齐衡摇摇头,小手一抱,鞠躬道:“不是,这已经是我家里最体面的衣裳了,因父亲太过正直而得罪了不少人,他们不能直接处置我父亲,便在其他方面打压,就连月俸,也是时常被扣没了的。”
原来是这样,白蔹倒是不知道,这底下的官员,竟然还有敢克扣官员月俸的,但是这个齐宣即使如此都没有走,也不知道究竟是真的为了百姓,还是只单单想着要熬出头。
但不可否认,白蔹的好奇心确实是被勾起来了。
他点了一下头,对阮氏道:“看在你儿子如此小便已经是生员的份上,本王便答应你们的要求,派人去考察你夫君,但是你记住,不许将这件事告诉他,本王的人会十二时辰盯住你们全家,你最好不要搞小动作。”
阮氏立刻拉着齐衡跪了下去,激动道:“是,臣妇一定不会多嘴,只要王爷愿意考察,臣妇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她又向着李京墨一拜,含着泪道:“多谢郡主愿意为我母子引荐。”
“不必谢,还是你自己有本事。”李京墨虚扶了一下,示意她二人起身,“还有,别再喊我郡主了,我身边人都不这样叫的,你既然是官家之妇,唤我一声京墨便是,实在不愿意,唤我声小姐吧。”
“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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