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小小宁哲琰》第91章 衣食无忧

    肖佳不像包间里那些光鲜的女孩子出卖自己的肉.体，赚的每分钱都是辛苦换来的——当然有时候难免说些花言巧语好哄人拿钱出来，不过这也算是体力活对不对？
    虽然她这样安慰着自己，但是顾宁生的目光还是让她无地自容。
    肖佳抬脚想走，却被顾宁生再一次拉住了。
    顾宁生对她很不客气：“肖小姐，你‘卖’这些东西比卖笑和卖身体更高贵？人家好歹明码实货，你可是在诈骗。”
    他说得不错。肖佳只能瞪了他一眼。
    “你看，你也不是小白兔。我们可能打开天窗说亮话，对不对？”
    顾宁生的目光放肆在她身上游走。
    年轻女孩很多都有光洁的皮肤、窈窕腰身。不过他很少见过这样迷人的脸，还有闪亮的眼睛，就像一朵带刺的玫瑰。
    他把话挑明了：“你要钱，我有钱。我们不是正好做交易？”
    肖佳连骂人都顾不上了。她只能猛喝水。
    顾宁生逼近一步：“就一年！你们母女从此一辈子衣食无忧。我保证。”
    肖佳把茶杯重重顿在桌子上，冷声下令：“滚！”
    顾宁生倒是没生气，只是笑笑：“你需要钱。有一天你会求我救你们的。”
    肖佳盯着他的笑脸。谁给他权利这样不可一世？
    然而他说得对。她实在没立场叫他滚。
    至少，她没有权力拒绝他的钱。
    对她来说，是救命钱。
    她点了点头：“你虽然无耻，不过说的话都算数？”
    顾宁生回答：“我们可以签合同，我也可以付订金。所以我提出的交易——”
    肖佳重重的点了点头：“我答应。”
    她住进了本市最豪华地段的别墅。
    别墅的厅间有两层楼那么高，一个秋千架子垂下来，在窗口斜进的夕阳中。
    肖佳驻足，满脸愕然与惊恐。
    她读过那本书……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名著。
    某个臭名昭著的贵族老爷，爱看年轻女孩子打秋千，当然，是不穿衣服的。
    莫非——
    肖佳脚都被钉在了地板上，正在震惊中，却看见一个女孩子走了出来。
    女孩子穿着校服裙子，双腿皎直、长发乌黑，清纯甜美。
    她没有看见肖佳，只是走向秋千，熟练的坐上去。
    顾宁生就过去，大手落在秋千索上，帮校服女孩荡起秋千来。
    女孩咯咯的笑声扬起，这样单纯的开心。她的笑像花瓣一样的张开。
    而夕阳落下去了，留下抹血红的光泽。
    肖佳倒退半步，抽口冷气。
    顾宁生则没事人样，把手一拍，校服少女听话地滑下秋千，往顾宁生的身边靠了靠，似乎有点冷，顾宁生把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
    她披着那宽大的男式外衣，朝肖佳转过身。肖佳看见她头上带着亮闪闪的发夹、耳朵上是钻石耳环、连校服腰带上也缀有金色的珠子。夕阳落下去，她还在灯光下闪亮。她的脸还是清纯，不过身子却像是金银宝石堆里的娃娃。
    在肖佳打量她的时候，她也在打量肖佳。
    她的眼神里有某种锐利的东西，好像把刀子。
    肖佳挺直背，一步都不退。
    开玩笑。又不是她自己要来的！她有什么好怕。
    最后还是女孩先把视线从肖佳脸上挪开，同时嘴也嘟起来了，伸出手抱住顾宁生的腰，问：“叔叔，你怎么带别人回来家里？”
    这声叔叔叫得肖佳鸡皮疙瘩掉满地，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会不会真的乱伦？
    顾宁生拿出准备好的支票递给她：“回去吧。以后不用再来了。”
    女孩吃惊且失落，不过看看支票上的数字之后，应该是相当满意，就笑了：“叔叔，以后需要，再电话我哦！”
    她说着，在顾宁生脸上亲一口，再嫉妒的瞄了一眼肖佳。
    秋千还在轻轻晃，上面散发出芬芳，不知道是哪个女子留下来的。
    顾宁生指着它，对肖佳说：“你的工作来了。坐在上面打秋千让我欣赏。”
    肖佳盯着顾宁生。都说有钱容易变态，不过像他这种，也是出乎她的意料。
    水晶灯光洒在他脸上。她想，这个男人其实长得还算好。
    他没有校园里大男生那种青葱气息，但是从容大方，风度翩翩。
    对于这种人，要怎么办才好？
    顾宁生只是拍拍她的头发：“没关系，你可以回去考虑一下。想通了可以再来找我。这是房门钥匙。”
    他把钥匙交给她，她一躲，让那串晶亮的小东西掉在了地上。
    顾宁生耸耸肩，自己将钥匙拣起来，往天空抛了一下，接住了，再捺到她手里：“肖佳，你需要它。你会回来的。”
    肖佳全身发抖。
    虽然早有准备，仍然害怕。
    在夜总会里，一切就已经决定了。他要找她，就一定会找到。他说她会妥协，她就一定会。
    她往房门外走，可是他打开了一个小箱子。
    他早有准备，这是现钞。
    有人曾经说过，钻石和黄金哪样好？各有各的好处。但是钞票。钞票是果女。
    顾宁生站在箱子背后，只管不动身色。
    他是老手，经验丰富，很知道敌人的弱点。
    把钞票“嗒嗒”在手里拨响，他说：“这是二十万。”
    肖佳此生没见过这么多钱。她的身体难以抑制的发抖。
    顾宁生的声音很有诱惑力：“这样吧，只要你打个秋千，连房子都归你了。”
    哪有这样简单的条件！
    肖佳知道，看起来越是简单的事，背后的陷阱肯定更深。
    坐上秋千，是第一步。之后呢？
    有个故事说，某人一步一步，把皮剥给了魔鬼、血浇进地狱，灵魂则是碎了。碎在泥地里，脏到那种程度，连魔鬼都不要了。
    秋千架子晃晃悠悠，他的嘴唇一开一合，温柔得近乎深情，低低缓缓，似地狱里的河：“你妈妈需要治病吧？有了钱，可以有进口药、有高级病房、有护士专门照顾她。”
    他说得没有错。
    肖佳知道，哪怕那是剥皮机，她也终归要坐上去。
    她的脸色白到出奇，头也晕了，蹲下来，手捂在头上，好像有个蜂巢在她脑子里炸响。
    顾宁生看着这双手。在灯光下，这手也苍白得没有血色，那么瘦，同时柔若无骨，莹然如要化的冰雪。
    他这辈子没有见过这么美的手，而且轻轻颤动着，好像蝴蝶的翅膀，要被风吹碎了。
    顾宁生忽然大笑起来：
    “好吧，不逗你了！钱你先拿着用，这房子你也先住着。我有事，先走了。”
    他说走就走，留下肖佳在那里一步也走不动，视线慢慢从秋千上移下来，落在钞票上。
    顾宁生真的把装满钱的小箱子就这样留下来了。
    肖佳呆立了一会儿，过去拿起一扎现金，在手里掂了一下，很有份量。
    她曾经拼死拼活，也不过赚到这一扎当中的几张而已。现在，不用她任何付出，这钱就归她了。
    其实也不是不用付出的。天下没有免费午餐，只争来早与来迟。
    秋千还在她眼角晃动，空气里还弥漫着可疑的香水味。到底有多少女孩子曾经坐在上面？她们现在又到了哪里？
    就像刚才那个女孩子，拿了支票，就走了？
    那样倒容易了！
    肖佳心里畏惧，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畏惧什么。钱从手里滑下来，她希望自己可以转身就走，可是双脚不听使唤，还是走向秋千，甚至伸手去摸。
    秋千架触手光滑，把肖佳吓到了。她转身飞逃。
    她以为自己可以，原来还是做不到。连她妈妈的病都没办法说服她。
    跑出门的时候，她甚至担心会有人把守在门外，把她丢回去关起来，从此一生都没有出头之日。
    不过那显然太夸张了。门口什么都没有。没有守卫没有狼狗。她可以自由来去。
    肖佳跑出去了，心还在砰砰跳，手里竟然还攥着顾宁生塞给她的钥匙。
    她竟然没有把钥匙丢开。
    风在吹，带着灰。本市的尘灰是越来越大了，大概因为建设越来越多的关系。
    回到老街，远远就能听到吵骂声。
    别墅里宁静的夕阳，仿如隔世。
    最远的距离或许不是生与死，而是一个城市的上只角与下只角。
    时光在那昂贵的地段里，宁谥流金。在这里，居民围着开发公司的工作人员，群情汹汹，关于昨夜的突袭，要个说法。
    他们始而直接暴粗口、时而迂回委婉，不过最后的结果，也就是钱多钱少的问题。
    肖佳怆然：最后都是钱。
    这个破街巷，要死守是守不住的。钱么，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开发商也不是金山。
    只有顾宁生才会给肖佳这么多钱了。
    肖佳知道，这机会错过了就没有了。
    他现在还肯给她考虑的自由，说猫捉老鼠也好、说是真心尊重人也好，她不能不识抬举。
    说真的，像他这种人，如果真的硬来、又或者是设计陷害她，她还能怎么办？
    钱不是万能的。然而钱掌握在聪明的变态手里，实在威力无穷。
    肖佳悄然走过那喧闹的人群，已经听到有人得到了还算满意的价位，准备要搬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