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沉沦》109 第109章

    打开冰箱,冰箱里还有阿宝专门送来农家土鸡蛋,水没一会就开了,鸡蛋在锅里翻滚着,她站在灶前,看着白雾袅袅上升,好一会儿,才关掉火,拿了三个鸡蛋出来,和一盒纯牛奶一起放在了餐桌上,这是她,第一次为他准备早餐吧,虽然是,顺便的,但也是她的心意。
    其实这种时候,她觉得倒是种幸福。
    出了门,太阳还没出来,空中居然有些薄雾,时间还早,又在假期,街上人和车都很少,一边走,一边调出林希尧的电话,他那个新号码很绕口,她一下还记不住,老是将后半截数背成夏阳晨的号码,搞不懂为什么他要给她重新留个号,话说那个指挥她嫁人做任务的老号倒很长一段时间没跟她联系了,估计他换号了吧,其实新号也许并不难记的,记不住,只是因为她的心已经不像从前那样纯粹了。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还是像以前一样,她还没开口,林希尧就已经出声了,“吉祥!”是记忆中的那种轻柔的呼唤,很自然,像是从心底最深处的地方发出来的。
    她停顿了两秒,然后唇角挂上浅浅的笑,才开口:“希尧哥,我出门了,你想吃什么早餐,我给你带。”
    电话中静了一瞬,很快的他回答:“还和以前一样。”
    和以前一样,吉祥笑开了,“好。”
    挂了电话,她去路边的豆浆店买了小笼包和豆浆,小笼包是灌汤的,里面有很多的汁,很香,希尧哥最爱吃这种,他不爱吃甜的像豆沙馅那类,肉蛋奶,该有的营养都有了。
    早晨七点,秋天清晨的空气很清爽,天已有点微蓝,马路上的人和车渐渐开始多了起来,吉祥走向公车站,那里已有了三四个附近早起的大妈在等车,她走过去,和她们站在了一起,突然一辆车从她眼前滑过,戴着墨镜的白磊摇下车窗笑:“嫂子,这么早啊,送你一程吧。”
    吉祥笑得甜甜的,摇头。
    白磊也没再说什么,酷酷的一笑,开着车走了,只是她没看到那车绕了一圈又跟在了她坐的公交车后。
    医院的环境很好,那里有大片成荫的绿树,特别是住院部外面的墙壁上缠满了藤萝,非常养眼,她决定等会扶林希尧下来呼吸下新鲜空气,促进新陈代谢,这样对身体好,她在网上查到的,所以才会起这么早。
    虽然不是探视的时间,但值班护士看到她,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并未上前阻拦,来到林希尧的病房外,林吉祥心不由一紧,深呼吸,再深呼深,还没等她敲门,门就开了,林希尧清秀的面庞映在晨曦中,笑得像朵冰凝花。
    “我在窗前看到你来了。”不同于夏阳晨的冷冽,他的声音清雅,略带点中低音,令闻者立生好感。
    “别告诉我你在窗前站了一整夜。”林吉祥佯做怒样,对着他瞪了一眼,林希尧只望着她笑。
    “没有,我刚起床,拉窗帘的时候正巧就看到了。”接到她的电话后,他立即起身梳洗,之后就一直站在窗前守候,他看着她清丽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处的阳光中,身子隐约有些单薄,却足够让他回味一生。
    “给你拿着玩儿,喜不喜欢,就当是没来得及送你的生日礼物。”林希尧将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是一个生日蛋糕的盒子,林吉祥挺遗憾的说,“早知道你准备了蛋糕,我就不买包子了,吃不完太浪费。”
    “能吃完,不会浪费。”林希尧只看着她笑,林吉祥看了眼他,又看了眼蛋糕盒,好奇的一把将盖子掀开,眼前突然就象一夜春风吹遍,五彩缤纷,千树万树。
    盒子里并没有蛋糕,只有一把玫瑰花,被很有心的扎成个心型,是昨天从卖花小女孩手中买下的那一把,林希尧的手一向很巧,小时候他们没有钱买玩具,他就跟一个卖草编蚱蜢的手艺人学习编织,什么不起眼的草啊绳啊在他手里都能变成模式精美的各种动物来给她玩,只是他们开始行骗后,他就再也没有了那个心情与时间,估计哄行骗对象的时候有编过,但却不再给她编了。
    看着那颗火红的心,尽管明白它的意义只是代表着亲情,但还是足够让她感动,仿佛他们又回到了最初的那些相依为命的岁月,但毕竟不是啊,她刚刚才从另一个男人的床上爬起来,她的身子还肿得难受,这又让她捧着那颗心,手像被烫了下,有些微微的不自然起来。
    林吉祥只顾沉浸于自己的思想里,没注意到林希尧脸上微微的变化,慢慢变得默然,他站在那儿,温文而雅,表情却总是如同画里的墨色山水,让人看不真切。
    住院部的花园里,已经开始陆陆续续有了些行人,林希尧和林吉祥并肩坐在一株桂花树下吃着早餐,她已经决定在林希尧住院期间包下他的一日三餐,他受了这重的伤,不吃点好的怎么能好得起来。
    阳光暖洋洋的,洒在皮肤上,一瓣桂花在风中旋转,落在她的发顶,林希尧歪了歪头,抬手替她轻轻拈下,忽然他掏出手机,说:“过两天就要出院了,以后这里还是能不来则不来吧,但怎么说也住了近半年,趁着风景还不错,拍张照留个念吧。”
    “好。”林吉祥刚要接过,谁料林希尧却站起身,叫住一个路过的大婶,说,“能帮我们拍张照吗?”
    大婶接过手机,林希尧坐回到吉祥身边,淡淡一笑,“拍照了,还吃。”取下林吉祥口中叼着的包子,很自然就搭上了她的肩,他指尖紧扣的力度,透过两层衣衫,传递到皮肤,林吉祥缓缓眨了下眼,是的,这没什么可多想的,只是一个哥哥对妹妹的动作。
    “来,笑一个,一二三。”大婶啪的按下键。
    “茄子!”林吉祥孩子气的竖起两个指头,做了个胜利的姿势,她看别人拍照一般都会这么做,林希尧倒没什么不自然的,就是在拍照的那一瞬间,他的头突然靠近了她的脸,温热的呼吸拂向她的脸庞。
    “麻烦再来一张。”林希尧说着,又把她往怀里带了带,笑语谦谦,眉宇飞扬,却眸光深晦。
    俊男美女,非常养眼的画面,行人纷纷扭头看。
    “真是幸福的一对儿,祝你早日康复。”大婶笑着把手机还给林希尧。
    “谢谢你的吉言,一定会的。”林希尧拿回相机,倾着嘴角眉目舒朗的笑着翻看着两人的合影,林吉祥也好奇的凑过头去看,希尧哥真是瘦了好多,半年前的他双颊上还肉呼呼的,现在,都能看到颧骨了。
    突然,林吉祥脑中轰的一炸,微微皱起了眉心,伸手夺过林希尧的手机,变了脸色,林希尧骗人的时候会有很多张电话卡,但手机却只有一个三星的,而她对林希尧所用的东西都记得非常清楚,半年前她还曾玩过他的手机,明明不是现在手里拿的这个酷派的。
    “希尧哥,你之前的手机好像不是这个。”林吉祥脸上写着问号。
    “嗯。”林希尧将手机拿过来放在手指上把玩着,嘴角抿起一个自嘲的弧度,毫无刚才的清朗,淡淡的开口:“清醒过来的时候身上的东西都不见了,后来是他新给买了一个,你都没什么要问我的吗?关于我那个从天而降的父亲。”
    吉祥闭紧了嘴巴,她当然想问,不只想问,还想骂他,为什么要逼她嫁人,为什么要让她去完成那个破任务,可是,面对这样的希尧哥,她又怎么忍心再去指责呢。
    泛黄的树叶随风飘落,贴在鞋面上,像一声声低低的叹息,林希尧与她就在石凳上坐着,任风肆意地吹乱头发,他清浅的声调就在秋风中缓缓传来。
    “车祸后,我一直在昏迷,偶然醒来也没办法说话,能说话已是两个月后,那天刚下呼吸机,我睁开眼,看到了一个男人,我是记得他的,虽然十几年过去了,我仍然能牢牢记得他的样子,没错,他就是林立,他说,我是他儿子,亲子鉴定出来了,我知道他没说谎,送去福利院的时候,我已经能记得父母的模样,十几年间,他们曾不断重复在我的梦里。”
    “那天他跟我说了很多话,说完又哭,把当年不得不送我离开的苦衷娓娓道来,那时我还说不出太多话,后来他说因为一些特别的原因,不能常来看我,只好请了两个护工二十四小时照顾我。”
    林希尧顿了顿,闭上了眼睛,他没有笑容的样子还是有些像林立的,带着几份忧郁的阴沉,见林吉祥仍旧呆呆的没什么反应,才又接着开口:“再后来他又来看了我一次,我已经能稍微说些话了,他问我,有没有什么人要拜托他去照顾,我当然有,断断续续的提到了我们过去的生活,他和我保证,一定会把你接来,好好安置,可我没想到他竟误解了我的意思,以致于……”
    林希尧睁开眼,咄咄的看向她,好一会儿,才重重的叹息出声。
    林吉祥脸上的寒霜在慢慢加重,她抬头看向远处秋阳高挂的天空,说:“那这个手机是你那个爸爸给你的对不对?”
    “是,我身上所有的东西都在那次车祸中不翼而飞,当时事故现场那么乱,撞坏了或是被人捡了去也是有可能的,后来我好点了,也给你打过电话,但你的号,也停机了。”林希尧点头。
    她的手机在跌进池塘后就没找到,后来是林立另外给了她一个手机联络,原来,希尧哥找不到她,而她找的那个人则……
    “那你清醒后有没有人监视你或是逼你做一些不好的事情?”林吉祥的头顶仿佛有什么在轰然炸响。
    林希尧诧异的看向她,却很肯定的开口:“没有,除了两个护工二十四小时轮流照顾我外,没有任何人打扰过我。”
    “不可能的,说不定那两个护工就是敌人化妆成的,她们其实是在监视你,控制你,一旦他们的目标没有达到,你就是首当其冲被暗算的那个。”林吉祥狠狠喘了口气。
    林希尧忍住要摇头的冲动,淡淡的说:“那个军人很爱跟你讲这类故事吧。”
    林吉祥咬紧下唇,突然掏出手机迅速给他原先的号发了一条短信,不一会,回信的声音响起,她紧紧捏住手机,背脊上却如同爬满了一条条冰冷的小蛇,眼神,如荒芜的庭院。
    她发的短信是,[希尧哥,我知道那个东西藏在什么地方了]
    而对方回给她的短信则是,[务必于本月内到手]
    微微背过身去,她飞快再按下一条短信,[我要见你,现在就要。]
    对方的短信也来得快,[不要净说那些没用的,他们要一手交货一手交人,你以为我想见你就能见吗?我爸会找你的。]
    原来,错了,她一直都错了,她掉进了一个给她设置的局中局里,给她发信息的那个人根本不是希尧哥,她怎么会这么笨呢?这么大的事,她仅凭着一个号码就轻易相信了对方,就算对方知道她和林希尧所有的过去又怎样,她为什么要信,为什么明明知道希尧哥从来不会那么逼她,明明知道当她说出那些心里话他不可能没有一丁点的反应,她还是听了那个人的话,去嫁人,去偷东西,去恨那个还躺在手术台上生死难料的无辜男人,最后,居然为了一个陌生人牺牲了自己的身体。
    她从小吃苦吃进了骨子里,也没有恨过上天的不公,可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玩她?现在一切都晚了,全都晚了,她的身体已经被别的男人烙下了无法抹去的痕迹,那是一个女孩最珍视的东西啊,而且就在前天,她还在和那个男人不停的做做做,她还有什么脸去见林希尧?
    她怎么可以这么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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