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梭记》第四章·泥丸宫

    一夜酣睡，疲惫不堪的扶风一觉睡到了正午，醒来时，只觉石洞内飘溢着甘草般甜甜的药香。转身一看，巨猿歪着头安静守候在一旁，它身旁的一堆干草里，放着几个朱红色，拳头大小的果实，看着像植物根茎。
    “你可真能睡啊！一觉就睡到了大中午。”锁魂阵内的南宫师微笑着说。
    扶风摸摸头尴尬地笑了笑，随后又意识到他的大哥还在雪河谷等待灵生草的治疗，翻身下桌，对南宫师说：“真是误事了！”
    “不急！你现在应该也饿了吧！我让大猩猩给你找了几个朱果。你先把朱果吃了。”
    如此一说，扶风才感觉到自己的确饿了。他从地上捡了个朱果，咬下一口，甘甜爽口，满嘴都是甜香。朱果下肚，只觉通体清凉，浑身舒爽，人也清醒了很多。
    “你可能不知道，这朱果是朱茵草的根茎，这几个都长有百年以上了！吃了它，具有清心明目，通经活络，延年益寿的功效。对刚入门的修士，更是千金难买的炼气灵药。你把它们全都吃下，对你修习法术大有助益。”
    巨猿听了，跳来跳去，不时用手指指自己，显然是在邀功。
    扶风对它笑了笑，“谢谢大猩猩！”
    扶风吃完这些朱果，只觉有一丝丝沁人心扉的凉意在体内游走，就像摸到那把玄元剑时一般，他第一次无比分明的感受到自己的肢体，身上的每个部位都了然于心。
    吃过朱果，扶风按照南宫师的吩咐，手捏兰花，盘腿坐在石桌上。
    南宫师缓缓说道：“天生万物，天地混沌初开之时，天地灵能遍布宇内。是灵石、灵穴、灵脉、灵草、灵木、妖、兽、人，这些对灵能具有超强感知能力的灵物逐渐吸收灵能、炼化，才使得天地间游离的灵能越来越稀薄。现在，大量的灵能主要集中存在于这些天地灵物之中。也不是说俗世间便没有游离的灵能了，只是杯水车薪，不足以用来修炼罢了。
    万物有灵，但多少有别，对灵能的感知能力也大有不同。人体内的灵能是十分有限的，一旦肉身老去，灵能失去控制，逐渐消散，人也就没有了生命力，慢慢死去。修真一途，简而言之，就是改造肉身，精化灵能的一个过程。你听明白了吗？”
    扶风只知道人要吃饭、要喝水、要呼吸，哪里想过人的生命，甚至整个世界是由灵能支撑着的。“你是说，这空气里也有游离的灵能吗？它是什么样的？我怎么毫无感觉？”
    “灵能就像光，无形无质。只有修真到了开窍期，才能感觉得到。”
    “所有人都能成为修士吗？”扶风问。
    “不是！对于初期修士来说，肉身是很重要的。我们的肉身就像一个容器，这个容器大小是差不多的，主要的区别在于质地，就像荷叶也能装一些水，但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跟木盆、铁盆相比。如果一个人的肉身不能储备足够的灵能，让它进入下一个境界，那这个人就注定无法成为修士。”
    “那我呢？我能成为修士吗？”扶风问。
    “看玄元剑对你的反应，你对火系灵能应该有很好的感知能力，如果拜我为师，至少能到元婴期，具体能否更进一步修炼，要到你开窍期以后才能有进一步的了解。”
    “你是说，我也可以像传说中的修士那样在天上飞来飞去？”
    南宫师听了，哈哈大笑起来，“飞来飞去？那都是小事。不说成仙成神，上天入地。就是稍厉害些的修士，也能翻山倒海，免受那饥寒之苦。”
    “真的！恳请前辈教我！”
    “你现在不怕我出来后吃了你了？”
    扶风听了，好不尴尬。“前辈，你说我对火系灵能有感应能力，什么是火系灵能。”
    “天下灵能繁复多样，到底有多少种，没有人能说得清。最常见的灵能分系有：水系、土系、火系、风系、木系、雷系六大系，这六大系之下，各有一些分支，暂且不说。其它的，还有音系、光系等小系灵能，非常少见。传说更稀有的，还有混沌系、星系、生命系等等，但是我从未见过这几系的法术。”
    “每个人都只能感知到某一系的灵能吗？”
    “天生的感知能力跟血缘有一些关系。大部分人能感知到一系就很不错了。但随着修真过程，对肉身的开发、改造，身兼多系感知能力的人也是不少的。”
    “前辈是哪一系的？木系吗？”
    “你怎么知道？”南宫师问。
    “你是这里的主人，而你又说这里是木府灵穴。随便猜的。”
    “没错！我主修木系，兼修水系、风系。先不说我！
    “修真一途，百年光阴寻常过，初期看天资，到了后期，更需要的是大悟性、大果敢、大毅力。第一阶段以炼化体内灵能，筑基为主。灵窍一开，到了第二阶段，方能感应外部灵能，内化己用。辟谷之后，到第三阶段，开始摆脱肉身束缚，打造灵体。最后到觉一境、真一境、元一境，差不多也就是半仙了。
    “具体分为：炼气期、筑基期、开窍期、结丹期、元婴期、辟谷期、玉清境、灵清境、神清境、觉一境、真一境、元一境，十二大境界。说完这些，你应该对修真一途有所了解了吧！”
    “前辈说的很清楚。”
    “好！这玄元剑乃是灵剑。我相信只要你修炼到筑基期，能使灵能外放，就算你力气再小，也能把它拔出来。炼气期修炼时间的长短，主要取决于个人体质，慢者一两年，快者一两个时辰便能筑基。你能否快速筑基，及时拿到灵生草救你大哥，就看你的造化了。你现在去书架上取一本《南山医道》的书来。”
    扶风按照吩咐，从书架上找到了那本《南山医道》，打开扉页，看到了一张人体经脉分布图。
    南宫师说：“吃了朱果，你应该对你体内的情况有了初步的了解。那些游走在你体内的气流，便是你体内最易被感知的一部分灵能。那些灵能就像平地上的一滩雨水，散乱分布于体内。炼气，就是让你控制这些灵能，把人体经络当做沟渠，让灵能像水一样，井然有序地在你体内循环起来，从手太阴肺经开始，经手阳明大肠经、足阳明胃经、足太阴脾经、手少阴心经、手太阳小肠经、足太阳膀胱经、足少阴肾经、手厥阴心包经、手少阳三焦经、足少阳胆经、足厥阴肝经的路径循行，最后又回到手太阴肺经。
    “炼气就相当于挖沟渠，筑基就相当于建储水池。等你能让你的灵能在体内循行三个周天，而毫无滞碍，我再教你筑基的法门。”
    扶风按照南宫师的吩咐盘腿坐好，深深吐纳，全身放松，静下心，闭目内视，感知着体内游走的灵能，而他的灵识，好似一双小手，对附近的灵能有一种莫名的吸附力。
    “从肺部开始，搜集一些灵能，用灵识控制它在你经络里循行起来，暂时不要管其它的灵能。水往低处流，等你为它们挖好了沟渠，它们自然会慢慢进入经络。”南宫师不时在旁指示着要点。
    这一切说来简单，可操作起来谈何容易？首先他得要找到灵能，而这灵能就像风一般，并不是时时都能深刻感知到他们，稍一分神，它们随时便消失不见。好在扶风一早便吃下了好几个朱果，否则要操纵无形无质的灵能，走完十二正经，绝非易事。
    “灵能遍布你的体内，先一条一条经络梳理，等十二正经全部疏通完，再试着两两打通经络之间的关隘。最后再尝试循行全身。”南宫师说。
    扶风按照南宫师的吩咐一次次尝试着，等他疏通完手太阴肺经，手阳明大肠经、足阳明胃经三条经络，已是深夜。
    “感觉怎么样？”
    扶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说：“才疏通了三条经络。”
    南宫师笑着说：“不错！挺好的，万事开头难。只要不出意外，等到了明天的这个时候，你的十二条经络应该都各自疏通完了。现在已经很晚了，大猩猩又给你找了几个朱果，你吃完睡吧。”
    就这样，扶风在南宫师的指引下炼气，早晚吃朱果。怕扶风嘴馋，时而还会准备几个山药，让扶风烤着吃。到了第四天，扶风已能在体内完成一周天的循环。
    那天结束，吃着朱果和山药，扶风突然想起了他的家人，“我大哥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学得太慢了。”
    “着急有什么用呢？”南宫师说，“你体质条件不错，已经算是快的了。我刚炼气的时候，没有朱果辅助，用了一个月时间才能完成一周天的循环。”
    “前辈，你现在是什么境界？”
    “我生前是灵清境，如果不是被锁在阵中千年，现在应该突破三清境，进入三一境了吧。修真是很枯燥的。”
    扶风听了，不再说话。
    到了第六天早上，扶风已能顺利达到要求，完成了三周天的灵能循环。他明显能感觉，这段时间，不仅神清气爽，而且身上充满力量，对肢体的控制能力也有了很大的提升。唯一叫他不舒服的是这几天出恭也很频繁。南宫师解释说，是他的身体在清除杂质，倒是好事。
    南宫师紧接着教他筑基的法门：“人体经脉，有经络和脉络之分，这几天你运行的是经络的循环路线。筑基，还需你打通你体内的任督二脉。任督二脉连接着你下腹的丹田与你头顶的泥丸宫。丹田是你体内储存灵能最天然的场所，泥丸宫也能储存部分灵能，但非常有限。那任督二脉，任脉在你身前，督脉在你背后，连接着丹田与泥丸宫组成一个循环网络。筑基，就是将你体内经络里的灵能通过任督二脉，引入你的丹田。一段时间之后，你丹田内的灵能越积越多，就能为你所用，你也就算是一个修士了。过了炼气期，筑基是水到渠成之事，并不难。”
    当南宫师反复提起丹田时，扶风便有些担心。果然，当扶风逐渐摸清了任督二脉的所在，引导着灵能往丹田行进的时候，那灵能便像遇到了什么铜墙铁壁，一到丹田位置，便即溃散不见。连灵识也无法进入丹田所在的区域。一次次的尝试，倒像是激起什么反制的力量，让他腹痛起来。
    扶风捂着肚子，对南宫师说：“不好意思！我的丹田好像出了什么问题。”随后，他又向南宫师描述了他体内的情况。
    南宫师一听也坐不住了，“不可能！从未听说谁身上没有丹田的。你的体质不错，怎会没有丹田呢？”
    “我从小一使大力气，就腹痛。”
    “腹痛！难道？”南宫师又问了遍他的体内的情况。南宫师听完，思索片刻说：“难道是谁封了你的丹田？不应该的！你既然从未学过法术，谁会去封你的丹田呢？”
    南宫师在石床之上来回踱步，惹得扶风也是十分不安。良久，南宫师才重新坐下，说：“从未听说谁在没有利用好丹田的情况下，把灵能引向泥丸宫。通常只有筑基后期，为开窍期做准备时，才会这么做。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可以一试了。扶风，你先运转你的灵识，将你的灵能引向你的泥丸宫！”
    扶风依言，用灵识控制一丝灵能进入泥丸宫，那一丝灵识就像一滴水滴打落在一片平静水面之上，在他的泥丸宫内激起一圈圈涟漪。多次尝试之后，扶风睁眼说道，“没有问题。”
    “好！”南宫师说，“今天你且将你经络内的灵能全部引入你的泥丸宫，晚上，我们就试着拔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