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花一现》第298章 法外开恩 证据

    岳别枝一开口，皇上就想起她刚才说过的话，本来平静的心，立即就激动起来，愤怒的打断了她的话，大声喊道：“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朕绝对不会放你走的，朕死后，你就陪着皇子在这深宫之中孤老终生吧。”
    岳别枝道：“谢陛下隆恩。臣妾的生死，无关紧要，只是皇子年幼，还请陛下开恩，将皇子托付给皇后娘娘抚养，臣妾死而无憾了。”
    皇上心中一惊，颇受感动，问道：“岳美人是想给朕陪葬吗？”
    岳别枝道：“陛下待臣妾甚好，臣妾无以为报。只是臣妾先有夫君，不配给陛下陪葬。臣妾唯愿以性命报答陛下的恩宠，了却今生恩怨，希望来世可以……”
    原来岳别枝知道今生与那赘婿再无缘相见，是想来生再与他续未了之缘，皇上空欢喜一场，实在听不下去了，再次粗暴的打断了岳别枝的话，大声说道：“朕不准！”
    岳别枝泣道：“陛下，臣妾孤儿寡母，如何立足？这其中的利害，陛下亲身体验过的，臣妾有负皇恩，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求什么，只是皇子年幼，并无过错，还请陛下不要迁怒于他。”
    皇上心乱如麻，怒吼道：“朕不准！就是不准！你们还要朕再说多少次？！”
    卢仲辕知道，这种场合，这个话题，是他触碰不得的。若皇上今夜有什么意外，张确肯定要拥立太子即位，卢孟辙这个皇后，就真的成了摆设，再无挽回的机会了。
    卢家为了讨好皇上，得罪的人太多，又有那些见不得别人好的小人，巴不得踩上卢家几脚，如此一来，苦心经营的一切，都将化为泡影。他在心里暗骂卢孟辙废物，若不是她争风吃醋，打了岳别枝一巴掌，惹恼了皇上，现在她的孩子也该牙牙学语了。
    卢仲辕心中焦急，拿眼睛的余光看着皇上的贴身人，这个老太监一双眼睛也贼溜溜的乱转，时而看他，时而看着张确，就是不肯张口。这也不怪他，总得有人先起个头，他才好在一旁敲边鼓，皇上是不允许太监干涉政务的。
    岳别枝已抱必死之心，卢仲辕又不敢多说一句，而眼下的形势对于张确来说，无所谓结局，皇上活着，他是权倾朝野的丞相，皇上死了，他拥立太子新君，只怕还能更上一层楼，只有皇上的贴身人，最为着急，若皇上有什么不测，他这一辈子就完了，卢仲辕再怎么说也是驸马爷，又是张确名义上的女婿，还有一身好武艺，他的妹妹毕竟是皇后的身份，就是卢家被边缘化了，被挤出权力中心，荣华富贵，还是享受不尽的。
    沉默了一阵，还是皇上的贴身人忍不住了，一跺脚，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操着尖锐的嗓音，略带着哭腔说：“我的张丞相哟，您倒是说句话呀，皇上待您可不薄啊，您不能光想着拥立新君，买功劳吧。”
    老太监的声音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周围的人都觉得有些反胃，就更别说张确了。老太监见张确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直瞪着他，吓得他一吐舌头，连忙又接着说：“老奴一时心急，说错了话，还请丞相恕罪。张丞相是朝廷重臣，皇上最器重您，也最听您的劝谏，还请张丞相劝劝皇上，以国事为重，以天下为重啊。”
    张确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没有发作，他扭头看了一眼卢仲辕，卢仲辕也一脸乞求的表情，眼巴巴的瞧着他，张确这才说道：“李殊琼刚才所说的事，十有八九都不是皇上所为，陛下可知他为什么将这些事情都安在陛下身上吗？”
    皇上对张确是既器重，又有些害怕，听了这番话，知道张确这是要婉转的教训他了。皇上虽然嘴上说的强硬，其实他最不想死，他提心吊胆的生活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熬出了头，如今大权在握，四海臣服，他恨不能长生，暗中派出无数人到望阙山上去取潭花，又怎么舍得死在李殊琼手上呢？只不过面子上过不去，总要有个台阶下。若张确真能救下他的性命，听老人家啰嗦几句，也不算什么。
    想到这里，皇上故作疑惑的样子，问道：“张爱卿是他的伯父，想必更了解他，可知这是为什么？”
    张确心想，你们从小一处长大，倒成了我更了解他，也不敢笑，也不便挑明，只好顾左右而言它，说道：“陛下，臣曾经有两个属下，他们是兄弟，哥哥人缘极好，办事妥当，孝敬父母，与其他兄弟也和睦。弟弟性格孤僻，曾被人看到追着父亲打骂，他们的父母和兄弟在外面经常说弟弟的坏话，夸奖哥哥。后来，他家里遭遇灭门之灾，杀人者放了一把火，把现场烧了个干净，有邻居看到弟弟从火海中走了出来，一身血污。于是，衙门就定了弟弟的死罪。”
    李殊琼道：“肯定不是弟弟做的，听四伯这意思，想必是哥哥栽赃嫁祸给弟弟。”
    张确没理他，继续说道：“弟弟以杀人的罪名，被斩，邻居都说他死有余辜，罪有应得。陛下觉得呢？”
    皇上是聪明绝顶的人，听了李殊琼的话，就明白张确的意思，故意装糊涂，说道：“朕倒是觉得众人的眼睛是雪亮的，民心不可违。”
    张确道：“民心有的时候也会偏听偏信的。比如这个冤死的弟弟，后来是哥哥又犯了别的事，弟弟才侥幸得以正名，否则，不仅要含冤而死，恐怕死后也被人唾骂，遗臭万年。究其根源，不过是他曾经打骂过父亲。未忍一时之怒，而遭受不白之冤，实在让人惋惜。”
    张确说得如此明白，李殊琼也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随声附和道：“伯父说的也在理，皇上的确是做了一件天下人所共知的事情，那就是抢了飞将军的老婆，而飞将军当年救过他的性命，还帮助他打败过狄军，他这是恩将仇报，如此荒淫无度的昏君，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四伯还是不要编故事，替这个无道的昏君开脱罪责了！”
    张确道：“贤侄，你不能以偏概全，凡事都要讲证据。皇上虽然做了这一件不太妥当的事情，不代表其他的事也是他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