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城掩红妆陈沐沐陆锦丰》第593章 楚霖不渣

    这是什么见鬼的理由？
    不想说就不想说，偏扯出这样的说法，却是给了她转圜的余地。
    陈沐沐扯唇：“无妨，我这人素来天不怕地不怕，连死也不怕，你尽管说了便是。做个明白鬼，总好过做个幸福的糊涂鬼。”
    “你这丫头。”莫大夫噗嗤一笑，“我可没想着要你的命，你这番说法，叫我情何以堪？”
    “您一个长辈，还跟我一个小辈计较？”陈沐沐挑眉，倚小卖小。
    莫大夫哑了哑，捋了一把胡须：“老夫倒忘记你还是小娃娃了。”
    ……说得好像他一直把她当成年人看一样。
    陈沐沐撇了撇嘴：“莫大夫，您尽管说，我这人最受不得隐瞒和憋屈，您知道的，任何事情都有个极限，您这样屡次三番捉弄于我，我可快要暴走了。”
    “啊呀，年轻人脾气太大，了不得了不得，老夫怕你了。”莫大夫嘴上这般说，面上倒没有害怕之色，坐在床前，垂首看她，默了默，问道，“要老夫说说老夫的故事未尝不可，但你这丫头古灵精怪的，老夫看不透你，且问你一句话，你要老实作答。”
    “您请说。”
    为什么要老实作答，任何问题都要先看看情况好么，她才不会盲目答应，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陈沐沐的小心翼翼莫大夫自然看在眼里，吃吃一笑，眉眼冷肃起来。
    “我瞧你经常跟陆锦丰那娃在一起，那娃对你一往情深，你对他可也是同样的感情？”
    这问题，怪异且蹊跷啊。
    陈沐沐眼眸流动，摸不透莫谦的想法，沉吟好一会儿，点点头：“算是吧。”
    “你这般回答，就不怕我是陆锦丰的仇人？”莫谦冷下脸，“这世上想要他性命的人，可多如是呢。”
    陈沐沐失笑：“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连死都不怕，还怕承认？您要是真是他仇人，我认了便是。不过您这么问我，想来是友非敌吧？”
    “小丫头心思果然细腻，这都被你发现了。”莫大夫欣慰点头，“不过你是怎么看出来我对他友好，而非敌对的？”
    陈沐沐抿了抿唇。
    从见面的第一次起，她就没觉得莫谦对陆锦丰有多么友好，但说不友好，莫谦也没少帮他们。
    莫谦的底，她根本看不出来。
    在聪明人面前，任何花招都是白费的，她便懒得思量，坦承道：“猜得，只是我运气好，一下子就猜中了答案。”
    这回答让莫谦哑然失笑，瞥她一眼：“那你运气果然够好。”
    互夸互相试探没完没了的也烦，陈沐沐沉吟少许，道：“莫大夫，您突然提起陆锦丰，莫不是您跟陆锦丰之间有什么渊源？”
    应该是有渊源的，不然不会无缘无故接近陆锦丰和她。
    她虽说身世也让不少人做文章，但陆锦丰身上的神秘色彩，却是远胜于她。
    莫大夫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扬唇微微一笑：“丫头，你既然跟陆锦丰关系那么好，他可曾跟你说过他的身世？”
    身世？
    陈沐沐眼睛微微一眯：“说过的。“
    莫大夫不会无端说起陆锦丰的身世，他既然提起来，便是因为他跟陆锦丰的身世有所关系。
    而陆锦丰的身世么……
    定北王府世子，还有莫家女儿的“弃子”。
    等等，莫家女儿……莫琴？
    莫琴姓莫，莫大夫也姓莫……
    陈沐沐恍然抬眼，错愕看着莫大夫：“你是莫家的人？”
    “反应挺快的嘛。”莫谦收起肃冷，又恢复漫不经心的笑容，看着她的眼睛，自我介绍道，“莫子玉，莫家三公子。”
    见陈沐沐眨巴着眼睛不说话，哑然一笑：“倒是忘记你跟我们不是一代人，莫家当年辉煌了。”
    顿了顿，“那便换个说法，陆锦丰的生母莫琴，是我的妹妹。”
    “是亲妹妹？”陈沐沐问道。
    莫琴都去世这么多年了，还有人惦记着她，如果不是至亲，应该很难做到吧。
    “一母同胞。”莫琴挑眉，“骨肉至亲，我跟她，是除了父亲母亲之外，最亲密的人了。”
    “哦。”陈沐沐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莫子玉却纳闷了，咳了两声：“丫头，你既然是陆锦丰他媳妇，你不应该喊我一声大舅爷？”
    陈沐沐抬眼看他，默了默，没有如他愿，只是问道：“陆锦丰知道你的存在吗？”
    “知道。”莫大夫点头，“来到江北之后，我们便相认了。”
    顿了顿，“也是他让我多留意你，照顾你。”
    但这留意和照顾……
    愧不敢当啊。
    陈沐沐嘴角抿了抿，心中用过些许复杂，问道：“莫大夫，当年莫家的事情我也只是听得陆锦丰随口提了几句，具体并不知晓，你可知道当年都发生了什么？”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但一切都是传闻，一起都只是猜测。
    而比起猜测，问莫子玉这个当事人最合适不过了。
    莫子玉没有立马回答，而是目光定定看着她：“你想知道什么？”
    “都想知道。”陈沐沐见莫子玉面上没有任何反应，扯了扯唇，“你说了我是陆锦丰的媳妇，我代表的便是陆锦丰，难道我还没有资格知道当年的事情？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你隐瞒还是说出来，都无伤大雅，改变不了结局。”
    至少他们回不到过去，阻止悲剧的发生。
    莫子玉目光幽幽，似乎陷入思绪中：“是啊，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逝去的人也不会再活过来，那些秘密，早晚都是要被挖出来，与其让他们误导你们，还不如我自己说出来。”
    陈沐沐点头附和，却半天都得不到他的倾述，有些好笑开口：“莫大夫，当年莫家的事情，你到底说不说，我这还是病人呢，你一个大男人这么直白站在我房间里，也不怕外人说了闲话。”
    这话的潜台词便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吞吞吐吐的，要是不想说，那就赶紧滚吧，省得惹了别人的闲话，对女人家的名声不好。
    莫大夫是个聪明人，当然听得出来她话里的含义，摇摇头：“你这丫头，性子可比小丰急切多了。”
    顿了顿，“当年的事情说来话长，于我而言相当痛苦，我并不愿意重提，你要是想知道一些事情，便捡你想知道的问吧，我若是知道，便会告诉你。”
    这人的风格，还是是独树一帜。
    讲当年的事情，还要别人跳着问。
    陈沐沐嘴角抽了抽，但面对这样无赖的莫大夫，她也没有办法，只得顺着他话，问一些她最想知道的问题——
    “莫家当年的血案，谁做的？”
    没想到她的开场白便是这么直接火辣，莫大夫愣了一瞬，缓缓说道：“楚家，秋家，还有佟家。”
    楚家和秋家陈沐沐是知道的，但佟家什么鬼？
    尤其是，“你们莫家当年不是只是一介书香世家么，哪里用得着别人这么大费周章？”
    虽然这个词这么个用法，等于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但当年的莫家，确实不该值得这么多大势力动手。
    随随便便一方，都能灭了莫家吧。
    又不是多么难以攻克的敌手。
    “莫家几十口人，当然不值得他们出手，但我妹妹肚子里的孩子，值得。”莫大夫提到这事，眸色幽邃，尽管压抑着自己，周身浓重的仇恨和悲伤还是溢了出来，“陆锦丰，天生就是个被他们所利用的棋子！”
    陈沐沐没有经历过当年的事情，无法体会到莫大夫的仇恨，但瞅得莫大夫这么悲伤，不免唏嘘一叹。
    “一场没有结果的绝望之爱，着实累人累己。”
    莫大夫原是沉浸在自己的仇恨和悲伤中，听得这话，怔了怔：“绝望之爱，这事从何说起？”
    陈沐沐挑眉：“难道当年一切事情的起源，不是因为楚霖求爱莫琴，骗她生下长子，却又始乱终弃，还引起了秋月心的嫉妒么？”
    “你哪里听来的乱七八糟故事。”莫大夫有些无语。
    “陆锦丰自己说的。”陈沐沐沉吟，加上自己的看法，“关于楚家长子被诅咒的传言，我也听说过了。”
    最主要是，她亲眼看到了那个活的诅咒——陆尧。
    “没有诅咒。”莫大夫看着她，斩钉截铁说道，“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岂能信以为真？”
    “但陆锦丰生下来，就面容丑陋，天怨人怒，还惹来一系列灾难。”陈沐沐瞥他一眼，“若当初没有遇到我，没有一些奇遇，他根本活不到现在，这也应了楚家长子活不过二十的传闻。”
    莫大夫呆呆看着她，似有些震惊，又有些怀疑。
    默了半响，道：“既然是你治好了小丰，那你总该知道他身上根本没有什么诅咒，而是中毒了，天生胎毒，被他娘遗传的。”
    “但这毒，跟当年楚家的诅咒对得上，不是吗？”陈沐沐勾唇，眼里一片漠然，“我不相信巧合。”
    “不是楚霖下的。”莫大夫听了她的话，却是摇摇头道。
    这么笃定的语气……
    陈沐沐有些不可思议：“莫大夫，若我没记错，你是莫琴的兄长，而不是楚霖的兄长吧？”
    这是怪他太偏心楚霖吗？
    莫大夫苦笑：“任何事情都要讲依据，纵然我满心仇恨，是非还是清楚的。”
    他看着陈沐沐，目光里有着坚毅，“楚霖没有辜负我妹妹。”
    “啊？”剧情转变得太快，她好像有点反应不过来了？
    莫大夫微微合上眼皮子。
    “楚霖是个好人，他对小琴痴心一片，这世上再没有比他更爱她的男人了。”
    陈沐沐瞪大眼睛，这突如其来的大反转，让她脑壳儿疼。
    哑了半响，忍不住问道：“那么冒昧问一句，陆锦丰是谁的孩子？”
    既然楚霖那么爱莫琴，自然也该爱他们的结晶，可为什么结局会是……
    逼死了莫琴，弄丢了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