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狸左手持剑,雷仞白光一线,晃的在场余者有些眼花。等到一瞬过后已闪身到妙龄少女面前,长剑入怀顷刻无阻。
“——!”妙龄少女脸色一变,强忍着翻腾的血气,再次施展散花神通,这次和两人拉开距离才再次凝出人型。
“当真野蛮,也不问个所以然,上来就喊打喊杀!”她手中捧着的桃子被气急败坏的咬了两口,气息逐渐回复。
白狸视若无睹,冷眼看着。他确是有些气恼,方才这女子的迷惑之术让他见到了十分不想见的人。低头看手中雷仞并未染血,这女子到底是何物?
“桃花,你为何要请师兄吃桃子。”江离的声音打破二人怒气非常的对视。妙龄女子表情一愣,她嘴唇抽了抽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桃花……小丫头你叫我?谁叫这名字!”
江离左手两指擦过剑身,炎火点亮这片桃林。她抛却所有情绪,再次认真的问道:“哦,那不知名的东西,为何请师兄吃桃子。”
“你!”妙龄少女瞪眼怒视,却被炎火所恐吓,咽下了后面未出口的话。她双眼紧盯着炎火,比之方才神情收敛了不少,扭捏了片刻才回答江离的提问。
“吃个桃子怎么了,又不要你师兄的命。”
江离定睛凝视,手中带着炎火的剑罡呼啸着超妙龄少女袭去!白狸面露惊讶,倒是气恼全然消退,便将雷仞剑尖朝下不再动手。
“喂!你这仙家弟子好不讲理,我这不是没得手嘛!”妙龄少女狼狈闪躲,她没再散花而逃,怕这炎火直接将花瓣烧个干净。
“别烧了,别烧了。小仙子我说还不成!”
妙龄少女终于受不了这四处追逐的炎火,体力不支的趴在地上,用漫天桃花雨抵挡住了这几攻击。随即抬头可怜兮兮的看向江离。
江离撤去剑身炎火,扔了几个菩提子在四周,示意妙龄少女开口。
“我这桃子能让人把我当成最是亲近的人。”妙龄少女瞅着白狸双眼放光,笑的含羞带俏。她接着补充:“也就十天半月,又不是永久的。人家就是想要这俊俏公子陪上些日子。”
妙龄少女再次看了一眼白狸,粉颊微羞很快侧开了视线。白狸听后脸上神色古怪,眼睛再次半搭起来,视线转开不忍直视。
江离盯着妙龄少女不知从哪又掏出来的一颗桃子,脸上有些许好奇。
“那你是妖是鬼?”
妙龄少女脸露纠结,憋着嘴不知道说什么。当真是倒霉,怎么就碰到这两个煞星。这公子大家风范,没想到是个狠厉的,那女孩更是不得了,容颜稚气却下手毫不留情,更是没有分秒迟疑。
当真前所未见。
“人家也不知。”妙龄少女美眸眨了眨,眼中水汽弥漫:“人家原本是一颗快要醒智的桃树,却没想百年前一少女失足落下石山,刚巧掉在桃树下。她的魂息沾染桃树,便化作了人家。……我,我有少女的记忆也有桃树的记忆,却是分不清呢。我这是……”
随着说的越多,妙龄少女的面容越发迷茫。表情一会少女羞涩,一会又一派童真。她混乱了片刻突然双眼睁大,胸口有白金光芒亮起,在这黑夜中如星辰临世。
江离不解的看着突然开始发光的妙龄少女,这光芒好似有些熟悉,和之前白师兄帮她清除识海暗沉的启明之光有些类似。
沉默了一会白狸这时开口:“是启明录,少女的魂息帮这桃树启智,便有一份因果需要偿还。桃树把自己当做了少女,继续少女生前的愿望。”
江离想了想,忍不住插话:“少女的愿望是有俊逸公子陪伴?”
“咳,你还小,莫要记得这些。”白狸脸色僵了下,再次正色后开口:“方才那一剑有启明之光,那执念颇深的魂息自可安然消散。”
光芒更甚,远处的溪水流淌也越加湍急。朔月无光,星辰逐渐照亮妙龄少女全身,有个模糊的幻影从她身上抽离漂浮半空。那虚影和她容貌类似,少了几分精致多了些人气。
半空虚影有些诧异的看着身周,逐渐转醒。
“这处石山变了好多,原是已过百年吗。”虚影看着下方的三人,脸上逐渐露出少女羞涩的笑意。
“桃树是我,也不是我。它启智后受我影响才造就了诸多鬼魅传说。但总归并未伤人,还请莫要追究于它。”
江离看着虚影的表情。容貌虽少了妖灵带来的精致,却将少女春心初动,娇媚可人的一面显露无异。
“我等无意于此。”白狸点头解释,趁着虚影魂息未散,又出口提问:“你既是百年前的人,可知此处是否有口胭脂泉。”
“自是知道,当年可不就是那胭脂泉颇为有名,引得各地客商前来观赏。”虚影低眉好似在回忆,她半空中的手指向溪水下游:“一直往下走有颗百年桃树,它的下面大概还有些曾经的泉眼。”
虚影说完,半空中的魂息也越加模糊,最终完全消散于天地间。在虚影消失的那刻,趴在地上的妙龄少女双眼完全闭起,身上桃粉花瓣四散,包裹着妙龄少女周身。最终花瓣碎成砂砾,那处只留一棵芳华灼灼的粉白桃树。
桃树花瓣飘落,一朵桃花飞入白狸手中,化作一颗桃子,小巧诱人看着很是可口。耳边回荡着妙龄少女最后的话语。
“这颗原生种便是报答,我与她因果已断,便也不想和你多有纠葛。”
白狸听后点头收下,这妖灵若是和他再有因果纠葛,便容易被他强行契约,他无心于此收的倒也干脆。
桃子被白狸掰成两半,带着桃核的一半给了江离。在后者不明所以的目光中,白狸叹息回答:“我不喜酸的,这桃子当做上次沙果的赔礼,莫要再送我糖葫芦。”
江离小口咬了下,甜的让人忍不住眯眼。
“原生种的桃核便是谢过师妹英勇救人,就是下次捆的不要太紧。”白狸将雷仞收回左臂,见江离还在小口吃着半颗桃子,也不知把他的话听没听进去。白狸手中半颗两口吃完,看着江离的动作,倒是第一次觉得口中的甜味没有那么腻人了。
今夜朔月无光,桃树下被埋葬百年的胭脂再次冒出新水,江离二人拿着容器装了一大壶。粉白花瓣二三飘落,红染白清,如同少女羞涩时最天然的胭脂色。
打完水二人没有再回李府,便在这桃林中静坐等待天明。江离捧着新得的桃核和青木珠,相互碰撞着。虽是听容与说过,这青木珠有催生原生种的神通,但具体怎么用,倒是还要研究下。
二日,这处桃花涧不愧是西城名胜,一大早人流便是络绎不绝。有一老汉带着一家几口,神色倒不像是来游历。他们一行攀越石山,到了溪水源头,这处水流湍急廖无人烟,却有不少石头成堆做的墓冢。
老汉带头在一处墓冢前跪下祭拜。
跪在最后的小孙儿不明所以:“阿爹,阿爷这是拜谁呀。”
“那是阿爷的大伯,当年在这开山凿道死在了此处。”
“开凿哪个道路?我们上山也没见啊。”
小儿的阿爹看着向下流淌的蜿蜒溪水,想起曾经的传闻。新月国的帝姬到西城胭脂泉游历,失足摔死在此。新月国的王为此大为震怒,下令将此泉水填埋。却没想这泉水填了一处不过数日又冒出一处。西城官吏无法,请示王上,帝姬无辜枉死魂魄犹在,怕是填埋不足以往生,不若直接将石山凿开,让这泉水流向四处,也带走帝姬的执念。
王上便四处征召青壮,最终以无数人的牺牲凿出来了一条溪流。似乎真的像官吏所说,帝姬魂魄往生,这西城也越加繁华热闹。
西城水土,诞生了清净自然的胭脂泉,孕育了灵气十足的桃林。现如今,泉水开凿成溪,流过百年。桃花树启智为灵,复又沉睡。这泉水和桃林相互供养,才有了西城繁华。等待溪水枯竭,妖灵未醒,西城又会变成何种模样?
……
“师兄,你可是有找到那家百年老店?”江离皱眉,看着同样一脸黑气的白狸。
“无事,店是不开了,但传承的手艺还在,我已经让那家子孙做了一份。”
江离松了口气,她再次看向自己储物袋里杂七杂八的东西,觉得再这样下去可能不够装了。
二人离开西城已有数日,距离天枢关也越来越近。耽误行程的永远不是二人的速度,而是大师兄那一份不知从何得来的清单。
“师兄给,桃子。”江离递给脸色不太好的白狸一个桃子。虽然没怎么研究出桃核的攻击手段,但这结出来的桃子却很得江离喜欢。
白狸缓了口气,无奈接下。他倒不是不喜欢,但总归很少吃这些东西。江离却很喜与人分享食物,见他心情不好时,总是止不住的塞过来。
“去取了字帖便可以出发了?”白狸问正在对照清单整理杂物的江离,后者点头又将一袋东西放进储物袋中。
那字帖好生麻烦,主家说是传家宝贝绝不出售。江离便让他们在寿命,容貌,钱财中选择其一。按照白狸所说的装神弄鬼,一番极其真实的演说,才终于换了来。
那家人说要开祠堂请出字帖,便让江离午后再行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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