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赴荆棘》第21章 又遭调戏？

    这一声震耳欲聋，把任向阳吓了老大一跳，想也没想，使劲推开启光，脱身出来。那太子殿下倒是似有所料，没什么反应，只冷冷看向闯入之人。
    “钱卫率半夜执剑闯我寝殿，是什么意思？”
    正说话间，早有侍从匆匆赶来，点上了灯。任行阳认出正是白天监督他做课业那位。
    此时灯下，太子一身黑色中衣，任行阳出来得急，外衫只是随意系住。刚才打斗拉扯间，二人衣衫皆是微散，任行阳更是一脸羞红。此种情况让人不误会也难。
    那位钱卫率似乎也没料到屋内是这般情景，只好收剑欠身道:“侍卫看见有人进了殿下寝宫，臣担心有刺客才慌忙闯入，望殿下赎罪。”虽是请罪，言语间却无甚恭敬。
    “要有刺客，也早被你吓跑了。本王正和任公子，嗯，，切磋武艺，动静大了点罢了，何必兴师动众。良宵苦短，钱卫率也早点回去休息吧。”启光边说着边搂上了任行阳的腰。
    什么良宵苦短！任行阳听得越发面红耳赤。这么说也太明显了吧！是个人都要想歪。可是我不是来“切磋武艺”的啊！真的有刺客啊！
    正要申辩自己也是追着刺客来的，就觉得腰上手臂一紧，强烈的压迫感兜头而下，任行阳瞬间额头冒汗，嘴巴动了动却是一点声也发不出来了。
    这可怕的威压，还有似曾相识的胁迫感，连发生时的情景都如此相似。那晚尉家花园中的遭遇仿佛重演。
    任行阳脑内一时惊涛骇浪，他难以置信地想扭头看身边人，身体却一动也不能动，只能低着头，任启光搂着，强自压抑着细不可察的颤抖。
    这幅模样看在钱程眼里，倒像是羞涩默认了。便极轻微的嗤笑一声。
    “任伴读还真是，，勤勉呢！”
    说完不甘地又扫视了一圈屋内，实在没有什么发现，沉着脸一欠身，带人走了。
    门刚关上，任行阳身上的威压就消失了。此时他已顾不得自己被误解以色侍人，很明显这是又当了一次挡箭牌。
    那人眼下不但还搂着他的腰，甚至半个身子都靠在了他身上。任行阳气不打一处来，使劲推开启光，脱口而出道:“那晚在信武府花园的，原来是你！”
    说完才后知后觉想到，对方可是太子殿下，哪里是他能质问的。
    然而启光被他一推，竟倒退几步，跌坐在椅子中。火光下他眉头紧锁，面色煞白。任行阳鼻端捕捉到一丝血腥，惊道：“你受伤了？”忙扶住他仔细查看。
    “殿下！”侍从低声惊叫，也慌忙上前探视。
    启光的后背左下方有一片深色痕迹，黑衣已被血透湿，还好光线昏暗，才不至太明显。
    任行阳掀开衣物破口，露出伤口。哪怕他多年习武，见惯各种大小伤，也不免吃了一惊。伤口不大却很深，似乎是利器划伤，可是边缘却像是被火器射中过一般，有烧灼痕迹，可以说是皮开肉绽了。
    “无妨，一会就没事了。”启光要起身，却被任行阳按住，“这怎么是一点小伤，再不处理就严重了。”又对侍从说:“可有金创药？”
    “这，，府内药藏局有，可眼下，，”
    任行阳明白，刚应付完钱将军，总不能明目张胆得去取药吧，便自作主张道:“我常年随身有带，你若信我，我便取了来。”
    启光不答话，眼神略带探究的看着他，半晌才缓缓道:“我等你。”
    任行阳再回来时，屋里只有启光一人，但热水布巾都已备好。任行阳让启光脱了上衣坐到床上去。对方却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笑。
    “这话一般都是我对别人说，对我说这话的人，任公子还是头一个呢。”
    任行阳皱眉，这人的不正经看来是天生的，刚才骗那钱将军根本就不用演。启光见他不搭理，也不在意，仍笑着慢条斯理退了上衣，倒显得暧昧十足。
    任行阳耐着性子冷眼看他坐好了，便全神贯注开始处理伤口。清创上药包扎，一套动作是熟练无比。等他满意地抬起头来，对上启光的视线，才发现对方也在观察着自己。那眼神带着一点玩味，又含着一点笑意，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候的太子殿下已没有初见时的邪气横生。烛光下是灼灼的双眼，阳刚帅气的面庞，青年人几乎完美的躯体。作为男人，启光无疑是充满魅力的。对这种乾元气息满溢的类型，任行阳是又羡又恨。
    他心情复杂地撇开眼，去盆里洗净双手。“时候不早了，殿下赶紧休息吧。”
    “这么急着走啊，不再多陪我一会？万一刺客回来了呢？”启光好整似暇地靠在雕花床架上，眼角带笑。
    又不是小孩子，陪什么陪，还好意思提什么刺客！你不都拦着不让找了吗？任行阳心里生气，面上却是极正经的一抱拳。
    “殿下莫要说笑，还是快些休息要紧。”说完扭头就走。
    快到门口时听到那人道:“这次就算了，但若下次再随便进我的寝殿，可就没这么容易放你回去了。”
    语气冰冷得让任行阳脚步一顿。
    这，，变得也太快了吧！任行阳咽了口口水。上一句还在开玩笑呢！当真是喜怒无常！
    回房间的路上，任行阳愤愤不平。一晚上又当挡箭牌又当医官，还搭上自己的名声，最后就得了这么一句。他真是白忙活了。难道这人还怀疑他有什么歹心吗？眼瞎了吗！？
    你那房间打死我都不会再进去！他暗暗发誓。
    回屋躺下，任行阳翻来覆去再睡不着。他静下心来仔细回想，还是不明白，之前进屋的人去哪儿了？这么多人里外搜查，“刺客”不可能就这么凭空消失。
    除非，，根本就没有刺客！
    “刺客”就是这位太子殿下本人！
    自己进屋时并未听见如何声音，若不是他自己在外面被伤，这新鲜伤口又是哪里来的。因此他才不想被那钱将军发现。自己跟在他身后闯进去，被攻击又被怀疑也就说得通了。
    还有那骇人的威压，尉家花园里如果真是他，那么在酒楼碰上蒋庆良那次，也是他帮了自己。
    忽然想起，那人声音有些沙哑，而太子殿下声音清亮，宛若钟磬，完全不同，难道他会改变声音？而且最近一次听到那沙哑嗓音是被管力偷袭的时候。虽然救了自己，却也极可能是杀了管力的凶手。堂堂一个太子，会为救自己杀人？不太可能。
    堂堂一个太子，又为何会深夜带伤而归呢？
    思来想去，任行阳还是理不出头绪。实在扛不住困意，他慢慢阖上双眼。睡着之前他打定主意，这东宫水深雾重，还是早点脱身为妙。
    第二天，任行阳一早便来到紫华厅，听说等会太傅大人就会过来，任行阳想赶在那之前辞了伴读回家。
    谁料有人到得比他还早。启光站在厅中，正拿着昨晚他放在桌上的字帖，边看边笑。角落里仍是昨晚那个侍从，很没有存在感得垂手侍立着。
    这抄的是《昭鉴录》，又不是笑话，有什么可笑的。而且您不是伤号吗？站得这么笔挺真的没关系吗？
    任行阳抬头看着高大魁梧的启光，十分别扭，忍不住心里腹诽着，面上还是极恭敬。
    “殿下。”任行阳躬身行礼道。
    启光见他来了，笑得越发灿烂。
    “没想到任公子这么快就将功课补上了，字迹还如此工整，真是文武双全啊。”
    “不瞒殿下，在下是来请辞伴读的。”任行阳严肃道。
    启光听了很是诧异，“哦？为什么？”
    “在下原是龙骑营士官，武职出身，并不适合伴读一职，甄选时任家也没有递过画贴，不知是哪里弄错了，才会被招了进来。既然是误会，还望殿下另选贤良才是。”
    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不卑不亢，憋了这么久总算说出来了，任向阳心里呼了一口气，这下总可以让我走了吧。
    启光听了，只是淡淡一笑，“哦，原来是因为这个，任公子还真是耿直呢。”
    耿直？什么意思？
    启光放下字帖，挑起眼。
    “那我也直说了，并没有哪里出了差错，任行阳，你是本王亲自选中的伴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