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磨磨牙》第十九章 熏天火焰黑流石头汤

    食人魔正在苦恼之时，溜到外面的座狼发出嗷嗷的警报。
    座狼是具备灵性的动物，他可以识别善意的兽人朋友，偶尔经过的路人，或者来历不明的异族怪物。他现在的警报叫声不同于以往，让食人魔和大耳怪一起警觉起来。食人魔抄起腰间的棒槌，大耳怪抓起砍刀，两个一起冲出了厨房，来到外面。
    座狼正呲着牙，和一个黑袍人对峙着。黑袍人手上拿着一个刻满奇怪符文的黑石头，那符文正闪着微弱的光，并发出细细的嗡鸣，好像风在吹，又似蚊子在飞。
    大耳怪生怕座狼吃亏，赶紧吹口哨把座狼呼唤回自己身边。大耳怪、座狼和食人魔警惕的面对着黑袍人。
    “你是谁？来干什么？”食人魔挥舞了一下棒槌，大声喝问。
    “我是谁无关紧要。我在找我丢失的货物，一批水晶，和运送水晶的狮鹫。”黑袍人用一种奇异的声音回答。
    黑袍人的声音让食人魔、大耳怪，乃至座狼都浑身不舒服。那声音好像不是黑袍人说出来的，而是有什么东西溶解到了空气中，再由空气向他们说话。更加令人不爽的，则是黑袍人责问的口气，好像是认定了他们偷了他的东西。食人魔对此感到困惑，黑袍人还未进屋，怎么就知道水晶和狮鹫在这里？他又是怎么找过来的？食人魔的困惑表现在脸上。
    黑袍人好像洞悉了食人魔的心理，像在回答似的说道：“我手中的符文黑石可以侦测到水晶所在的方向，它现在指向你背后的房屋。”
    “我们抓到了一只狮鹫，带着水晶。但这些现在属于我了。”食人魔如此宣布，好像是在对黑袍人解释一个非常简单的规则：谁得到了就归谁。
    黑袍人只是一动不动的伫立着。
    不知为何，食人魔觉得眼前这个对手令人毛骨悚然。黑袍人虽然一动不动，却让人觉得有一种压迫感。食人魔是兽人中较为强壮的一类，很少会有对手令一个食人魔感到畏惧。但眼前的黑袍人却拥有这种无形的力量。
    黑袍人终于开口答复：“水晶对你毫无价值，而我愿意用普通水晶市价的十分之一来回收它们。这是你能拿到的最好的价格了。至于狮鹫，他是我的人，我要把他带走。如果你有什么好建议，可以说说看。”
    “水晶我愿意还给你，至于狮鹫……”食人魔犹豫了。食人魔才不稀罕那些水晶，他在意的是他的恐怖怪诞美食节大餐原料。如果狮鹫没了，就只剩下邪眼了。孤零零的一个眼睛，能有什么噱头？但不知为何，他觉得眼前这个黑袍人最好不要惹。于是回答道，“狮鹫我给安排了一个特殊用途，这不是钱的问题。”
    “可以让我看看吗？”黑袍人语气缓和了下来。他似乎看透了食人魔的心思，知道他愿意和解，只是另有难处。
    “当然，狮鹫就在后面，水食无忧，活的好好的。”食人魔说着，垂下了棒槌，向紧张的不知所措的大耳怪摆摆手，让他带着座狼离开。食人魔则带着黑袍人穿过厨房，来到后面的笼子旁。食人魔指着狮鹫笼子说，“这是你的狮鹫吗？水晶就在仓库里，你随时可以把它拿走。”
    黑袍人跟着食人魔，在大耳怪和座狼的尾随下穿过厨房，来到了笼子旁。他看到了笼子里的狮鹫，就是自己雇佣那一只。笼子里的狮鹫也认出了黑袍人。
    “怎么说呢，”食人魔试图向黑袍人解释，“这只狮鹫和旁边那个邪眼，现在都是我的主菜原料，我打算用这道菜参加兽人一年一度的恐怖怪诞美食节，那必须是一道使人惊叹，充满刺激，令人印象深刻的东西。虽然我现在也没想好该怎么组合他们，但我真不想失去狮鹫这份材料，他太特别了。如果可能，我倒是愿意花钱保留他们呢。”
    “这是个问题。”黑袍人思索了一下，提议道：“我有一道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菜谱，或许可以用来交换狮鹫。”
    食人魔的眼睛亮了起来，他相信眼前这个令人生畏的黑袍人，完有可能掌握一道令人生畏的菜谱。他睁大眼睛热切期待着黑袍人说下去。
    “熏天火焰黑流石头汤，”黑袍人一边想，一边一字一句的念出菜谱的名字，“如何？”
    “那是什么东西？”食人魔一边质疑发问，却不由自主的感到这名字荒诞的不可理喻。那一瞬间，他忽然领悟到，这就是他一直追求的要素，完符合恐怖怪诞的主题。
    “那是我家乡的一道大菜，弥漫着烟雾和火星，红色黑色的液体流淌交汇在一起，带着浓重的味道和酥脆的口感。”黑袍人梦呓般的回忆着。
    “就是这个！我要定这个了。”食人魔的音调不自觉的提高了，座狼因此而嚎叫了一声，令食人魔感到有些失态，他立即恢复了语调，“狮鹫和水晶你可以随便带走，但你一定要告诉我这个熏天……”
    “熏天火焰黑流石头汤。”黑袍人提示。
    “对，熏天火焰黑什么什么汤的配方和做法。”食人魔由衷赞叹，瞬间敌意尽去，一心只想求教。黑袍人的描述，仿佛搔到了他心头多年的痒处。
    笼子里的狮鹫忽然发声对食人魔说：“如果可能，就一起放了这个邪眼吧。你有了新菜谱，我和邪眼对你都没用了。”
    “当然，当然，大耳怪，现在就放了他们。”食人魔招呼大耳怪去放人，自己则盯着黑袍人，巴望着他赶紧说出菜谱。
    黑袍人看着狮鹫和邪眼被放了出来，开始活动腿脚。大耳怪一路小跑着从储藏室抱来了水晶包裹，两袋都堆在了黑袍人脚下。食人魔看了看狮鹫和邪眼，又看了看黑袍人脚下的水晶袋子，然后用孩童般热切的目光看着黑袍人。
    “熏天火焰黑流石头汤配方的关键是石油、硫磺和脆矿石……”黑袍人搜索记忆，向食人魔解释这道菜的做法。
    一旁被解放的狮鹫和邪眼各有心事。
    狮鹫这些天虽然伤感，但此时获救心情大好，那些苦楚如今倒也不觉得怎样，反正好吃好睡。只是想回到射手身边，尽快听到他的琴声。至于这次任务算是完成的糟糕之极，没有把水晶运到黑袍人手里。幸好黑袍人自己找来了，而且看黑袍人和食人魔交流的相当顺利，作为货物的水晶没有丢失，就不必赔偿，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邪眼的心事就要多一些。虽然这些天有性命之忧，但从另一个角度看，要不是食人魔打算把他做成菜肴，并为了保持食材新鲜一直养着他，他恐怕早就在断头台上被那群嗜杀成性的刽子手干掉了。关押这些天虽然没有受到虐待，但精神痛苦委实可怕。现在的邪眼对兽人没有任何好印象，虽然他心底也明白，真正导致他陷入此种悲惨命运的是他同族的背叛。这一点，恰恰是问题的关键，他已经不能再回到地下城了，如果他的同族知道他还活着，肯定会千方百计的再次谋杀他。邪眼也很难待在兽人这里，除了情感上的厌恶外，他很难和整天想着吃掉他的兽人们长久相处。然而在邪眼接触过的族类中，除了兽人和地下城在弱肉强食方面道德理念相近外，其他大多数部族和势力都不怎么喜欢邪眼这种怪物。
    对于邪眼来说，与无处可去这种问题相较，更为现实的问题是，现在的状况相当于自己被那个黑袍人用熏天火焰黑流石头汤配方买了下来。或许这是一个契机，邪眼觉得也许可以追随黑袍人，找到一个临时的栖身之处。
    经过一番交流，食人魔觉得自己已经基本掌握了熏天火焰黑流石头汤的做法。虽然黑袍人在某些细节上知道的也不甚清晰——显然黑袍人不是一个厨子，但食人魔觉得凭自己的手段，可以稍微发挥一下，完成这道神奇的异世界美食。其实食人魔原本不太相信黑袍人所说，这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菜谱，不过现在食人魔觉得或许这配方真的来自另一个世界也说不定。毕竟这道菜太奇葩了。
    趁黑袍人转过身来的时候，邪眼对他说道：“感谢你救我于危难之中。既然你用熏天火焰黑流石头汤配方买下了我，我愿意追随你，听你吩咐。”
    黑袍人盯着邪眼看了一会儿，说道：“你似乎有非常不平凡的经历。”
    邪眼不禁打了个冷战，感觉自己被瞬间看透了一样。他有点后悔要跟随黑袍人的想法，不过要是黑袍人真的会读心术，他显然应该立即抑制各种真实想法才对。
    “你的内心似乎充满了各种情感。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很有意思。”黑袍人顿了一下，继续说，“如果你愿意追随我，我求之不得。”
    黑袍人对邪眼说完后，又对狮鹫说：“你的任务完成了一半。你的朋友们还在我那边等着。你一起来吧。”
    狮鹫没有异议。
    最后黑袍人对食人魔说：“我们的交易完成了。后会有期。”
    食人魔连连点头同意。不过眼下他的心思已经完被新学会的菜谱所迷住。食人魔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着手准备熏天火焰黑流石头汤的原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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