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陪练》第十章 动荡的前夜（五）

    “大家好，这里是芝加哥，我们现在正在为您转播第十九届世界锦标赛的揭幕战。这是一场A组的比赛，由‘KZONE’，对抗‘阿萨德’。”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重头戏。‘KZONE’是今年NIL联赛的总冠军。在北美各大强队中，他们是相对‘年轻’的一支。直到最近几年，他们才异军突起。但他们的成绩却完全不比那些老牌战队逊色。七年之内五次打入世界锦标赛。三次进入淘汰赛。尤其是在斯蒂芬-巴顿加盟之后，他们更是看到了登顶世界的希望。所以，最近两年，他们一直都是转会市场上最活跃的队伍。他们想要抓紧巴顿最后的巅峰期，努力拼上一把。而今年，他们终于如愿以偿，拿下联赛桂冠。而他们的下一个目标，自然就是世界冠军。另一边，‘阿萨德’同样也是亚超联赛中新近崛起的队伍。过去，亚超联赛一直是东亚战队的天下，‘秋田’和‘SUAMLG’联手统治了亚洲整整十年。而‘阿萨德’虽然贵为西亚第一强队，但相比真正的亚洲王者，他们总是欠了一点点火候。直到最近几年，伴随着青训体系收到成效，‘阿萨德’终于强势崛起。他们两夺亚超联赛冠军，去年的世界锦标赛也打入四强。今年，他们在联赛中一分惜败于‘冰鸟’，屈居亚军，每个队员心中都是憋了一肚子火。他们急切想要在接下来的世界锦标赛中证明自己。而他们去年就已经进入半决赛，那今年的目标，自然就是决赛，甚至冠军。”
    “本届世界锦标赛，亚美对抗依然是绝对的主流。而‘阿萨德’对‘KZONE’，毫无疑问将会成为这场对抗的前哨战。赛前，‘KZONE’队长斯蒂芬-巴顿和‘阿萨德’队长奥马尔都放出豪言，誓要拿下开门红。现在，赛场上已经充满了火药味。”
    ……
    幻茹漂浮在虚空中。在她的周围，世界锦标赛开幕战正在直播中。此时此刻，幻茹还在“INSIDEONE”系统内部。其实，她大可以回到现实世界，舒舒服服地躺在沙发上观看比赛。但鉴于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训练，身上大汗淋漓，她也懒得回去了。而且，在“INSIDEONE”系统中观看比赛还有另一个好处，她可以随时切换到到现场队员的视角，观察战场全局。对于业余爱好者来说，这个功能可能只是一个噱头。毕竟绝大多数普通人其实根本跟不上职业选手的动作，就算勉强跟着，也只会造成晕眩，甚至呕吐。但对于幻茹这种级别的选手，这却是一种学习的过程。过去，刚刚入门的时候，幻茹就经常会下载顶级突击兵的比赛录像，比如斯蒂芬-巴顿，比如克里斯-米杨，然后自己亲身代入到这些顶级选手的角色，以他们的视角观察比赛，学习他们的技术，学习他们的战斗方法。而现在，随着水平增长，幻茹自己已经成为最顶级的选手，她已经不再需要模仿任何人。但偶尔，她还是会做这种形式的训练。尤其是那些自己参加的比赛中，将自己代入到对手的视角，看看在敌人的眼中，自己到底是如何行动的。自己到底有什么做得好的，又有什么做得不对的。这也算是赛后“复盘”的一种常用方法。
    不过，这场比赛，幻茹并不打算那么着急地进行研究。她还是宁愿先作为一个普通观众，尽情享受比赛的乐趣。赛场上，两队队员已经入场。幻茹看到奥马尔和斯蒂芬-巴顿紧紧握手，两人眼中都带着熊熊的战意。比赛还没有开始，两边的气势就已经按耐不住。幻茹吞咽口水。她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突然，一个绿色的光点出现在女孩视角边缘。它已经在空间中停留很久。
    “张成！？他在这里干什么。”幻茹脱口而出，她眨巴眼睛。绿色的光点一闪一闪，它似乎还在等待着什么，渐渐地，幻茹的眼中浮现出笑意。
    他，在等我吗？
    他该不会是害怕打扰到我吧。
    真是可爱。
    “嘿。怎么了，明明都已经呆了那么久了。为什么还不出来说话。”幻茹点点屏幕，一瞬间，张成被拉到房间中。他一脸愕然。之前，张成已经登入“INSIDEONE”系统好多时间了，他很早就可以呼叫幻茹，两个人一起观看世界锦标赛开幕式，这肯定也是别有乐趣。但张成却什么都没有做。他只是尾随在女孩身边，静静地看着对方。如果网络中有偷窥狂的话，张成绝对就是现行犯了。
    不过，这也可能是他没有准备好吧。
    “你早就注意到了啊。抱歉，我看你看比赛看得那么认真，所以不好意思打扰你。”张成轻声咳嗽，他只能故作镇静。但幻茹却是满脸期待，她的双眸流光似水，那甜甜的笑意，仿佛是要浸透过来一样。
    “那么，有什么事吗？”
    “额，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得了吧，不要说些有的没的，你不是那种人。你这么晚来找我，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快点。”
    幻茹一阵催促。张成无可奈何，他遂将“九龙”最近碰到的问题一一道出。包括队伍的续约，以及要清洗一部分队员。幻茹若有所思。
    “要调整阵容啊……这还真是难为你了呢。尤其是像‘九龙’这种队伍。手心手背都是肉，让谁走都不是事。”
    “所以我才需要你的意见。现在，大多数人我都已经决定了。相信也能将动荡降低到最小。但唯独游瑞龙，我现在还说不好。”
    “游瑞龙？就是那个一直在泉子身边转悠的男孩？”
    “是，就是他。他很喜欢泉子。你也看得出来？”
    “废话。他和过去的你一模一样。”幻茹脱口而出。但话音未落，她就感到不妥。两人同时低头，他们的面孔都微微泛红。过了好一会儿，张成重新转换心情。他继续说道。
    “总之，我还没想好是不是要让游瑞龙离开。如果让他留队，暂时来说，对队伍整体不会有什么影响。但对泉子和游瑞龙个人的发展，我觉得是不利的。现在，游瑞龙在场上太关注泉子，他以辅助泉子作为自己的第一任务。这么做也限制了他自身的发挥。而另一边，也因为游瑞龙的过度辅助，泉子的风格变得太具有攻击性。但本质上，她是一个支援线，而不是一个攻击手。如果她还想要更进一步，她就需要在场上调整自己，学会在该慢的时候，‘慢’下来。”
    “那你有没有和那两个孩子谈过。问问他们的意见。”
    “还没有。但就算问了，估计结果也是一样。游瑞龙肯定不愿意离队，而泉子……虽然她不会当面明说。但我觉得，她肯定也不想让游瑞龙离开。对她来说，游瑞龙就是‘习惯’的一部分。她不是那种喜欢改变习惯的人。”
    “那么，你就是要当那个恶人啦？”幻茹哂笑说道。张成顿时无语。他只能使劲挠头。幻茹的笑容渐渐消逝，她的眼中扫过一丝阴霾。
    “张成，你想让游瑞龙走吧。”
    “……”
    “果然，因为当初你也是这么做的。丢下我一个人，自己去追求所谓的‘梦想’。理由倒是高大上，但你却从来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抱歉。”
    “你没必要道歉。因为从结果来看，你赢了。你成功了。你带领‘九龙’冲进了亚超联赛。你也成功超越了我。只是，你也让我这几年过得不太好受就是了。”
    “幻茹，你知道我……”
    “所以，张成，这件事情，我没法给你什么建议。因为我知道你会做出怎样的决定。但这一次，我是站在那两个孩子一边的。如果我是泉子，无论如何，我都会让所有的队员全留下来，全员再拼一次。如果一次不行，那就再拼第二次。这是身为队长的责任。你大概会说我不够理性，但我本来就不是理性的人。”
    幻茹嘴角翘起，她全程都是带着半开玩笑的口气。但在那玩笑之中，却也隐藏着坚定的决心。张成眉头紧锁。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感到有点生气。
    为什么，为什么每次都会是这样。
    难道，她又打算牺牲自己，去履行所谓的责任？
    但这又有什么意义。
    我，不想让她就这样离开。
    张成紧咬牙关。幻茹还在淡淡微笑。但在她的笑容中，一丝寂寞却是悄然飘过。“轰”的一声，直播中传来欢呼的声音。好像是“KZONE”和“阿萨德”的比赛产生了变化。幻茹下意识一怔。突然，张成开口。
    “幻茹，你该不会选择留在‘灵猫’吧。”
    “诶！？”幻茹猛地回头。她呆呆地看着张成。张成目光炯炯，他的瞳孔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炬，一闪一闪。
    “那么，看起来是真的了。但是为什么呢。你应该明白，留在‘灵猫’，对你未来的发展没有任何好处。”
    “张成，你应该明白，我不想提这件事……”
    “幻茹，来我这里吧。”
    “哈？张成，你到底在说什么……”
    “幻茹，来‘九龙’战队。我知道，‘九龙’开出的薪水不高，肯定配不上你的身价。但我会想办法解决。只要你愿意加盟，我们明年一定会成为亚超联赛上的顶级战队。只要假以时日，我们一定会成为冠军……幻茹，我爱你，我需要你，我想要让你陪在我的身边，一辈子陪着我。”
    张成轻轻握住幻茹的手，他将心中的话全部说了出来。其实，这些话，他早就想说了。自从上赛季最后一轮，“灵猫”确定降级之后，他就一直想问幻茹，是不是会离开“灵猫”，如果离开的话，又是不是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有好几次，张成已经按耐不住，想要给幻茹打电话。但话到嘴边，他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因为张成不敢，他害怕听到答案。他害怕自己努力了那么久，挣扎了那么久，最后还是什么都得不到。但是现在……
    幻茹目光摇曳，她似笑非笑。张成心念一动，他伸出手，仿佛要将幻茹抱在怀中。幻茹挪动嘴唇。
    “对不起，张成。真的，对不起。”
    “！？”张成心中一怔。一瞬间，他被强行从幻茹身边踢出。“INSIDEONE”的标识在空间中飘荡。张成张大眼睛，他的眼前仿佛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