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陪练》第九章 动荡的前夜（四）

    就在有关幻茹的转会流言风雨欲来的同时，在H市，“九龙”战队却也面临着难题。由于在上一年度亚超联赛中的出色表现，“九龙”再度成为媒体的焦点。进入休赛期后，他们首先要面对的就是每个选手的续约问题。原本，按照亚洲“INSIDEONE”联盟的规定，未年满22岁，或是大学未毕业的选手，是没有资格参加职业比赛的。而“九龙”的选手却全都是在校的大学生，甚至还有高中生。他们大都是20，21岁的样子。而他们之所以能够报名参赛，完全是因为走了后门。到目前为止，“九龙”真正的职业选手，只有张成，陈荣，陈赫，洪坤四个人。而其他人全都是以特批的身份参赛。他们都没有签下正式合同。本来，“九龙”就是亚洲“INSIDEONE”联盟为了降低选手参赛年龄而作出的尝试。这个尝试的实行者是陈灿，幕后拍板的却是曾明锆。现在，曾明锆虽然下台，但法案依然在稳步推进当中。而“九龙”的出色表现更是给这项法案奠定了实践依据。据说，在明年年初的亚联盟大会上，新的法案就会正式出炉。
    “‘九龙’的选手当然会全部转为职业。‘九龙’具有优先签约权。同时，将选手准入条件放宽到高中毕业，且年龄在20岁以上。给一年的缓冲期，一年之后，所有战队一视同仁。就这样执行。”
    亚洲“INSIDEONE”联盟副主席钟立这样说道。作为促使曾明锆下台的第一黑手，他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帮助通过曾明锆留下来的法案，这着实让人意外。但仔细想想也不足为奇。这个降低年龄准入门槛的法案，其实最早是中国利益集团提出来的。他们想要以此吸引更多年轻人加入“INSIDEONE”运动。而钟立现在等于是继承了曾明锆的政治遗产，在亚联盟中，他一样代表着中国集团的利益。在这种情况下，他会帮助“九龙”也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无论如何，这对“九龙”肯定是一个利好、。陈灿立刻开始着手续约。但就在这个时候，有两条问询函从美国那边发过来。其中一条是来自“APPOLO”战队，另外一条则是来自“KZONE”战队，而问询函的内容都是一样，就是询问“九龙”是否愿意出售小林泉子，如果愿意，大致出售价格又是多少。
    “这算是问价吗？”张成咧开嘴巴。他表面上还在微笑，实际上却已经愤怒至极。陈灿面不改色。
    “这是理所当然的。‘九龙’今年打得那么好，队内又全都是年轻人。那些老牌战队当然会一窝蜂上来挖人了。还不只是泉子，其他人也收到了一些报价，你要不要看看。”
    陈灿打开手机，她点出好几个窗口，然后推到张成面前。张成草草扫过，其中，有“胜达”求购闫尔泽的，也有“正大”求购阮文浩的。其他诸如高小龙，洪凤浩等人也都收到了问价。陈灿说。
    “你怎么看。”
    “还能怎么办，全部拒绝。”张成大手一挥，他直接将手机推了回去。陈灿面带微笑。
    “真的全都拒绝吗？”
    “……”张成紧抿嘴唇。他一言不发。陈灿关闭屏幕。她抱住自己的膝盖。“张成，我理解你。‘九龙’的选手都是你一手培养起来的，他们就像是你的孩子。有哪个父母愿意放自己的孩子走呢。但我们毕竟是在玩职业体育。职业体育，人员的流动就不可避免。就算你今天强留住所有人，未来也未必能够留住。而且，现在我们与那些孩子们可还没有签订正式合同。虽然我们有优先签约权，但如果哪位选手不愿意续约，他可以选择离开。”
    “但泉子绝对不能走。”
    “这我当然知道，总之，你给我列出一个名单。其中包括你肯定要留下的人，可留可不留的人，以及可以清洗的人。距离转会期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你可以好好考虑，不用那么着急。”
    陈灿面带笑容，她就像是在哄小孩一样。张成无言以对。他只能点头。
    ……
    “肯定要留下的人，可留可不留的人，以及可以清洗的人……吗？”
    张成轻声默念。他看着名单。此时此刻，外面已经是夜色沉沉。张成托着下巴。诚然，职业战队，必然会有人员流动。但人毕竟不是机器，这个所谓的清洗，一旦弄得不好，整个战队的根基都会受到影响。士气受挫，化学反应消失，最后成绩下滑。过去的“灵猫”就是前车之鉴。
    但是，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张成下定决心。他拿出一支电子笔，开始在平板屏幕上圈圈画画。首先是必须留下的选手。陈荣，陈赫，洪坤，这三个人与“九龙”还有合同在身，又是绝对的主力选手，断不可能走人。而泉子则是“九龙”的建队基石和绝对王牌。张成哪怕把自己卖了，都不可能放她离开。同样情况的，还有狙击手阮文浩。作为“九龙”年纪最小的选手，他今年刚满18岁，就算到了明年降低选手年龄准入门槛，他还是不得不继续签着特殊租借合同。这意味着“九龙”最起码还可以低价用一个亚超联赛级别的狙击手两年。这笔买卖，傻瓜都知道该怎么做。而且，就算不谈经济效益，只论竞技，“九龙”也必须留下阮文浩。他年纪轻，实力强，潜力大，这些都是肉眼可见的。虽然张成并不认为他能成长到董子轩那种水平，但如果只是达到赵嘉何孟良的级别，那还是可以期待的。
    张成另一个确定要留下的选手，是闫尔泽。现在“九龙”的攻击线，相比于他们的支援线，明显是偏弱的。如果他们想要更进一步，攻击线必须进行升级。当今“九龙”的四大突击兵，各有各的毛病。四个人中，闫尔泽的个人实力最强，也最有潜力。他的水平就类似于当年初出茅庐的唐龙。虽然不能胜任王牌，但当一个辅助绰绰有余。但他的问题在于，他的打法完全是王牌打法，而且过于冒失，经常会让自己和战队都陷入危险境地。所幸，他年纪尚轻，也不是顽固不化之辈，只要愿意，依然可以改正。而且，他的这种“冒失”，其实也是突击兵的一种特质。比如“冰鸟”的卢天骄，“秋田”的田中克莱塔，甚至是幻茹，也全都是“冒失”的选手。但他们却一样能成为世界级别的选手。张成虽然不期待闫尔泽也能达到这几个人的水平，但哪怕只是成长为一个合格的攻坚手，那也是好的。
    必须留下的人选确定之后，接下来就是可留可不留，以及可以清洗的人了。在清洗名单中，机枪手高建超首当其冲。其实，高建超的个人实力并不弱。就算比不上泉子，但也不会比闫尔泽和阮文浩差。但问题在于，比他强的人全和他是同一个位置。现在‘九龙’有泉子，陈荣，陈赫三大机枪手，他们都是身经百战，每个人拿出来，都可以在亚超联赛中独当一面。与这三个人竞争，高建超肯定没有机会。就算张成不把他列出来，说不定他自己也会要走。同理，还有炮手刘建成。现在‘九龙’炮手过剩。队内竞争中，刘建成比不过洪坤不说，比起金铭和应昌浩也是大大不如。今年的亚超联赛，他只出场过2次。所有选手中只比高建超多。为了他的未来，他也应该离开。而金铭和应昌浩，他们的实力虽然不如洪坤，但和阮文浩一样，他们年纪轻轻，还很有潜力。除非“九龙”能够得到相应的替代品。至少一时半会儿，这两个人的位置还是稳固的。
    接下来，就是最麻烦的攻击线了。高小龙，洪风浩，游瑞龙。这三个人在队内地位相仿。其中，高小龙和洪风浩的个人能力更强一些。他们虽然技术上不如闫尔泽，但打法更加团队，也更加愿意配合。对于“九龙”来说，他们未必会是争冠的适合人选，但在现阶段，他们依然是可以一用的。
    但游瑞龙就不一样。他的个人实力，或许没有另外三个突击兵那么强。但也勉强跟得上亚超联赛的水准。他的风格以稳妥为主，适合辅助。而他最擅长的，就是与副队长小林泉子进行配合。根据不完全统计，在两人一起上场的比赛中，泉子的击杀率一般会上升1-2个百分点，这对一个顶级支援线来说极为难得。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游瑞龙个人数据再怎么稀烂，但战队的整体战力并不会受到太大影响。
    但是，作为一个突击兵，他是不能这样的。
    以现阶段而言，游瑞龙，洪凤浩，高小龙，这三个人对战队的帮助相差不多，谁走谁留都不是问题。但另一方面，如果游瑞龙只是作为泉子的辅助（他在潜意识里也会主动这么做），在未来的发展上，对他自己终究是不利的。泉子毕竟是机枪手，是支援线，一般来说，她应该站在辅助位，去协助攻击手，这才是发挥她实力最好的位置。而她现在之所以承担了太多的主攻任务，只是因为“九龙”攻击线缺人罢了。如此一来，游瑞龙和其他人之间的差距就显现出来了。确实，在有游瑞龙的时候，泉子的发挥更好。但当游瑞龙的位置换成闫尔泽，或是其他人的时候，“九龙”整体的攻击力又会上升一个档次。虽说两边的最终效果可能相差无几，但从长远来看，期待“九龙”攻击线的升级，明显要比期待泉子刷出更恐怖的数据来得有意义得多。
    只是这么一来，就不得不牺牲游瑞龙了。
    张成心中犹豫，他知道游瑞龙和泉子的感情。游瑞龙喜欢泉子，他之所以会形成现在这种纯辅助的风格，也是因为一直和泉子在一起的原因。至于泉子，她大概也了解游瑞龙对自己的“意思”，她虽然未必会喜欢这个男孩，但作为队友，她肯定信任着对方，她绝不会希望看到游瑞龙走人。至少，当游瑞龙在场上的时候，泉子肯定是打得最顺手的。其他人也一样，在队内，游瑞龙性格温和，从不与人为恶。这也让他的人际关系非常不错。尤其是闫尔泽和阮文浩，他们更是游瑞龙的“死党”。甚至连张成本人都很喜欢这个男孩。游瑞龙对泉子的深情，他明知道自己实力不足，却还要苦苦追求的决心。这些都让张成看到了过去的自己。当初，他自己也是为了能够配得上幻茹，毅然远走。现在，张成不知道这个选择是不是正确。毕竟，当时幻茹就在眼前，自己只要更进一步，抱着她，吻着她，也许一切就已经得到回报。但自己却选择走了一条“最艰难的路”。如今，沧海桑田，绝望之后，一切却又看到曙光，所谓世事难料，大概就是如此吧。
    那么，自己也应该让游瑞龙去走“最艰难的路”吗？
    张成犹豫片刻，他最后还是将游瑞龙的名字先搁置一边。张成打开手机，刚一开机，他就看到关于幻茹转会的新闻铺天盖地地压了过来，须知道，再过几个小时，世界锦标赛的开幕战马上就要开始了。张成咧开嘴巴，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有一种怀念的感觉。
    不愧是你呢，幻茹。不管是在什么情况下，你永远都是最吸引眼球的一个。如果你现在站在我的位置上，你又会怎么做呢。是尊重感情，让游瑞龙留下。而是遵循理性，让游瑞龙离开。无论哪个选择，好像都有道理。如果是你在的话，一定能像过去一样，为我指明前进的道路吧。
    但是，我真正想要问你的，并不是这个。
    张成心中晒笑。他打开通讯录。幻茹的名字列在第一位。此时此刻，北美正是大白天，而幻茹也正在“INSIDEONE”系统当中。张成紧抿嘴唇。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应该再去打扰幻茹，为了转会的事情，那个女孩已经够心烦了。但张成就是按耐不住想要与她见面的冲动。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许久之后，张成还是服从了内心的渴望，他钻进一旁的虚拟现实座舱。界面向外弹出，一瞬间，他的视野就被“INSIDEONE”占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