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罪血栗亚》第124章 啊抠细节

    走廊的光线相比较室内总是黯淡几分，但也足够照亮前后的道路。
    卓拉头也不回地离开房间，看向廊下的窗口已经被蓝的发黑的夜空占领。
    “卓拉小姐。”
    萨里耶朝她走来，刚才被威胁的侍从目光往他们这瞟了一瞬，立刻收回。
    “你不熟悉这里的路，请让我帮助你。”
    他走到卓拉身边抬起前臂，卓拉看了看他的笑脸，有些不情愿地把手搭上。
    这地方大得惊人，要是没人领路真的很容易迷路，参加的人们不再拘泥于宴会厅的范围，有人四处走动闲聊，有人前往夜晚的花园，到处都是灯火辉煌。
    刚才拥挤的宴会厅走动起来容易得多——起码没有裙撑挤压裙撑的情况出现。一些看到萨里耶入场想要上前攀谈的年轻人见到卓拉与他并肩进入，脸上的喜悦立刻泯去大半，后退两步在旁边看着。
    每道视线都那么露骨，偶尔有人撞过她的肩膀，要不是因为必须待着，她真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字型躺着放松。
    跟着萨里耶走了大半个场，和不少人简单打了招呼，卓拉的目光不断来回，终于受不了地眨眨眼。
    她有注意到一些奇怪的地方，但只是眨眼功夫，异样感就消失了。
    “不舒服？”萨里耶问。
    “不是，只是有些累。”
    随着眨眼的次数增多，假睫毛带来的负担到了无法忽视的地步，卓拉不知道第几次在心里默念做女人不易。
    尊贵的少爷带着她几乎把宴会厅的每个角落都走了个遍，卓拉明白他这么做是为了找出不自然之处，然而她感受得更多的还是那些不需要要言语就可以直接传达的负面情绪。
    她拿了杯果汁找了个空位坐下，小小地喝了口。
    “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用，我不饿。”
    其实不是不饿，而是腰部勒得这么细什么都塞不进喉咙，空这一顿连补妆都可以免了，多好。
    她悄声说：“我们把热娜和努尔留在那儿不要紧吗？他们到现在都没进场。”
    萨里耶以同等的音量回答她：“别担心，热娜很配合。”
    “配合？”
    什么意思，难道这是他计划好的？
    萨里耶眯起眼，笑得仿佛一缕春风，轻易吹散卓拉心中的阴霾。
    “你刚才的舞跳得很美。”
    “呃……谢谢。”
    她的手被萨里耶牵起：“不知卓拉小姐是否愿意与我共舞一曲？”
    “诶？”
    卓拉傻里傻气地应了一声，左右张望都没看到那个头号醋坛子出现在她面前。
    “伊萨姆殿下应该在阳台与人交谈。”
    “啊，这样……你怎么知道我在找他？”
    萨里耶垂下脑袋，柔软的发丝戳在她的脸上，自然拉近的距离顺理成章地提升卓拉的心跳，刚才那一点点不知从何而来的别扭顿时烟消云散。
    “在场的人中，除了我，自认有资格夺走你视线的只有他。”
    哇啊甜言蜜语攻势好可怕！说得好像她真是什么地位尊贵人气极高的公主殿下似的。
    她现在深刻认识到为什么女孩子喜欢别人说好听话，不仅听的舒服，还能极大地自我满足。
    说实话好不容易度过那第一关，现在的卓拉对跳舞有些抵触心理，她正思索着怎么拒绝，视线中有两个年轻女性拉着男士走进舞池，正是这一眼改变她的主意——其中一位她认识，就是称自家姐姐是伊萨姆未来妻子的那个女孩，她的礼服颜色非常艳丽，放眼全场都是数一数二的亮眼。
    而她们身上戴着的首饰让卓拉呼吸一滞。
    “如果不想跳舞的话，我们可以……”
    卓拉迅速站起。
    “我们来跳舞吧！”
    眼见她摆好跳舞的架势，她赶紧拉着萨里耶走进舞池，找了个斜对角的空位站好，萨里耶宠溺地看着她，而她的注意力全然放在那个女孩身上。
    “你对巴特·波琳小姐的穿着似乎很感兴趣？”
    她叫巴特·波琳啊，卓拉在心中做了个笔记。
    “可——以这么说吧。”
    萨里耶只是笑笑，轻轻托着她的后腰。
    这是一首非常轻柔舒缓的华尔兹，身体随着音乐的流动起舞的人们陶醉不已，在旁聆听音乐的人也露出无法自拔的表情，这就是音乐的魅力，引导所有人进入舒适的境界，只有一人置身事外。
    卓拉的双眼时不时注意着那年轻的贵族小姐。
    当因为舞步而必须转头时，卓拉显得有些焦虑，直到音乐走向高潮，连续两个转身后，萨里耶忽然将她往下压，突然失重，被迫下腰的卓拉惊慌地把视线放在眼前那张被阴影笼罩大半的脸上。
    他亮蓝色的眼睛即便在背光处也隐隐散发着魅惑的光。
    “嘘。”
    光滑柔软的嘴唇轻轻弓起，看得卓拉心漏跳一拍，紧接着他将卓拉托起，走起了斜方步。
    “我在做正经事呢。”她做着口型。
    萨里耶的嘴角上扬着美丽的弧度，移动轨迹交错的当口，在贵公子的带领下，他们顺其自然绕到了巴特·波琳和她的舞伴身边，巴特·波琳见旁边的人是她，轻蔑地投了个白眼，扭头不看她，正是这样明显的动作，让卓拉能更清晰看清她的耳环。
    她向萨里耶投去惊叹的目光，他则以唇语回答。
    ——可还满意？
    满意啊老大，没有比这更满意的了！超近距离观察，误差率不到百分之零点一！
    卓拉的顿时来了精神，在一支舞曲结束后，几乎没有人下场，她庆幸地瞄到巴特·波琳与她的舞伴耳语两句就重新站好，干脆地搭上萨里耶的手准备下一支舞。
    萨里耶先是一愣，紧接着轻笑出声，旁边的男女架不住好奇心看向他们，鉴于她的大胆周围的闲言碎语再度升腾。
    ——萨里耶少爷今晚似乎格外开朗。——难道真是因为那个……
    ——天哪，这简直太糟糕了。
    对于能听到附近人窃窃私语的卓拉而言，现在他们说什么都引不起自己的兴趣。
    她想她已经找到了非常关键的东西，也就是热娜口中所说的白兮兮的石头。
    难怪热娜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也不太乐意提到这玩意儿，亲眼所见之下，卓拉的背后迅速升腾起一股淡淡的寒意，那石头比她在课程中看到的任何宝石矿石的色泽都要来得厚重，不仅白，还带着一种看不到底的沉闷感，无论从任何角度观察都毫无死角，哪怕在阴影处，它洁白依旧。
    卓拉想起很久以前，自己曾经经过一家玩具店，橱窗里的毛绒玩具带着浑圆发亮的眼睛，无论从什么方向看去，那亮晶晶的球体都好像在注视自己一般，微妙地带着被监视的味道。
    虽然形容得不是特别贴切，但白石头给了卓拉类似的感觉——所有东西在那白石头前，无所遁形。
    第二支舞曲稍显轻快，不能如愿紧跟着目标，一直盯着容易被看出问题，后半支舞她专心投入，终于等到音乐停止的那一刻。
    “你看起来很高兴。”萨里耶拉着她的手走向边缘。
    “对啊。”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快乐，不管怎么说总算能交差了，回去整理一下思绪，决定明天开始要怎么做。
    “看不出你这么喜欢跳舞。”
    “嗯——”她尽可能地表现得像是个快乐的女孩微微伸直双臂，虽然这没有规矩的动作在别人看来十分大逆不道。
    刚才那句话怎么听起来醋溜溜的。
    “难得你这么高兴，我是不是该庆祝。”
    卓拉心里一抖，眼睁睁看着醋坛子一号沉着脸出现，那表情在卓拉看来就是四个字——大难临头。
    从他身后经过的高挑女性也是白天见过的其中一位，她的目光看不到一点热度，却成了让卓拉最畏惧的视线。
    那份锐利不亚于白石头给她的冰冷。
    “你的游戏时间结束了，跟我来。”
    伊萨姆将她拉起，被萨里耶挡在中间，变装之后的他们绝对看不出是亲兄弟。
    ·
    短暂的针锋相对后，卓拉被伊萨姆礼貌而客气地拖到了一间小会客室，那里灯光昏暗，除了他们两与哈迪，只有被暖炉的火光打散的黑暗。萨里耶自愿留在会场，总得有人撑着场面。
    伊萨姆疲劳地瘫坐在沙发上，看样子他刚才的时间过得也不轻松。
    “休息会儿吧，等会儿去见一下几个必须见过的大人物，收个尾，我就送你回去。”他说。
    “这里不会有别人进来？”
    “你要是希望外人旁观，我可以让哈迪把门打开。”
    卓拉立刻大刺刺躺倒在他对面的长沙发上哼哼。
    “累——”
    “切。”
    “万事开头难！”她用尽力气瞪了对面坐着的男人，那张脸上狂妄的笑意让她重拾吐槽之心，但他显而易见的疲劳让卓拉不忍毒舌。
    伊萨姆轻飘飘地说：“让你好好在会场待着你不听，说不定线索已经跑出去了。”
    卓拉缓缓撑起上身，现在想想是她考虑不周，那时候的萨里耶显然有自己的打算。
    “那我还是有点收获的。”
    “哦？”伊萨姆挑眉。
    “保证是货真价实的情报，不过热娜已经对你说过了，我这只能算复述一遍。”卓拉说，“我看到巴特·波琳和她的朋友身上戴着的首饰就是热娜提到过的白石头。”
    她以为伊萨姆会嘲笑她的无能，只见他沉默片刻说：“你确定？”
    “百分百确定，不过她朋友我不认识。”
    “那么我先给你提个醒，离一个女人远点。”伊萨姆从哈迪手中接过茶杯抿了口。
    “谁？”
    “巴特·索菲娜。”
    卓拉脑海里闪过刚才见到的高贵少女。
    “就是……你未来的老婆？”
    只听一声噗的喷水声，伊萨姆一脸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