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罪血栗亚》-15-少女们的小动作

    和大小姐热娜交好实在是大幸事一件。
    为了能走得更快她们提着露出鞋面，热娜非常主动地四处询问巡逻的侍从休息室的所在，努尔红着脸跟在她们身边，走廊上只见他们三人快速走动。
    记得在宫殿里是不能这么快走路的，会被说没有礼数，果然还是因为热娜的身份高贵，所以有了特权，跟在她身边的卓拉也就没人敢皱眉。
    一路上卓拉时不时看向这个天使面孔的小少年，无意间的视线接触使得他害羞地低下头，一副任人宰割的小动物模样。
    唔啊，好可爱，超可爱。
    他的脸让人不忍心移开视线。
    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去个休息室都要走这么远的路，就不能安排在宴会厅旁边吗？
    “卓拉，卓拉？”
    热娜的声音把她拉回眼前。“怎么了热娜？”
    “你发什么呆呢？”热娜忽闪她的大眼睛，露出不符合她年纪的意味深长的笑容，“莫非你认为萨里耶哥哥和莉蒂小姐之间……”
    我什么都没说，以及大小姐你在某些方面意外地早熟啊，卓拉腹诽。
    “不要掩饰了~你们俩的关系已经人尽皆知，这种时候害羞什么呀。”
    卓拉勉强笑了笑，这话听得既舒服又不舒服。“我知道我在这儿不受欢迎。”
    “那又如何？”
    热娜天真的回答让她为之一愣，是啊，那又如何，她来这不是为了看这些达官显贵的脸色得到他们的认可，她只是有必须完成的任务。
    进入陌生环境的这份紧张总是容易左右她的意志。
    “赶快赶快！”她一副不想错过好戏的样子。
    “热娜，你好像知道他们会做些什么似的。”
    热娜回头，那双大眼中流露出的狡黠让卓拉第一次产生慌张的念头。
    “我就是知道。”
    很快，他们来到扇紧闭的大门前，这里和其他房间一样门口站着看守，只不过多了一个拿着手杖抬高下巴的侍从，他的袖口绣着枚红色的家徽。
    原来如此，如果房间里有人，门口就会有这样的侍从站岗，大概是负责传令。
    “克洛维耶·特纳·莉蒂小姐在这里休息吗？”热娜抬头问。
    侍从低下头，保持这个累人的半弯腰姿势：“是的，热娜小姐。”
    “她现在情况如何？”
    “特纳·劳里少爷和医生刚刚离开。”
    “萨里耶哥哥还在里面吗？”
    “呃，是的。”
    卓拉想，这侍从的反应有些奇怪。
    热娜站到门前中央，等了一会儿，她惊讶地看着站好的侍从。
    “你不为我传令？”
    “特纳·莉蒂小姐正在休息，下了命令谢绝一切访客。”
    “怎么可能。”热娜大声说，“萨里耶哥哥不是来看她了吗？”
    侍从没有说话。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可描述的事。
    僵持下去双方面子上都挂不住，卓拉试着打圆场：“我们只是想关心她的情况。”
    侍从没有回答她。
    “她是丹尼尔·卓拉，受邀前来的我的朋友。”热娜说。
    侍从没有因为热娜的介绍改变自己的态度，雷打不动的站姿是对卓拉最直白的轻视——可能在他眼里，这个来路不明突然现身的平民女子地位还不及他这个侍从来得高。
    热娜的脸色微变。
    “姐、姐姐，我们还是先回宴会厅吧……”
    努尔悄悄拉了拉热娜的袖子，热娜依然很坚持地站在门前中央：“传令。”
    “很抱歉，热娜小……”
    “我再说一遍，传令。”
    侍从的眼中终于出现了动摇，迟疑片刻说：“热娜小姐，请您不要为难属下……”
    热娜扫了一眼他的袖口。
    “你是特纳家族的专属侍从？”
    “是的。”
    “把我的名讳报出来。”
    侍从一愣：“这……不符合规矩，属下不能……”
    “我准你这个特权。”
    卓拉和努尔忍不住对视（他们俩就像没见过世面的小毛孩），再看着热娜和侍从，很快从他口中艰难地听到一串名字：“克洛维耶·夏缪·热娜小姐，克洛维耶大陆第一分家夏缪家族的第三继承人。”
    “所以，是谁给你这么傲慢的权利，胆敢拒绝一个夏缪家的人！！”
    活泼的少女语气忽然急转直下变得极具攻击性，卓拉被她突然改变的气场吓了一跳，她走到她的身侧想要安抚少女，那突然低沉的口气没有因为她的安抚而缓和，当看到热娜散发着凶恶光芒的双眼时，卓拉的手指下意识颤抖了。
    “是你的主人特纳·哈林？还是我的阿姨夏缪·安德莉亚夫人？”
    努尔轻轻拉了拉她的裙面，热娜看向他，恍然大悟地说：“我都忘了，她既然下嫁贵族，已经‘被剥夺’夏缪姓氏，现在就是特纳夫人，不是我们的阿姨。”
    “您言重了热娜小姐，并不存在这样的……”
    “是你的主人调教出了问题，还是说，你们特纳家族连个下人都可以不把我夏缪·热娜放在眼里？”
    方才冷淡刻板的侍从在热娜突然发怒后惊慌地提高声音：“绝对没有这种事，热娜小姐！”
    “看我是个还未成年的小姐，就可以用比我强硬的姿态跟我说话吗！”
    他颤抖着行半跪礼，热娜居高临下地看着。
    “回答我的问题！！”
    很快一滴细小的汗水从他的太阳穴滚下，空气因为她突然施加的压迫感变得紧张无比，努尔有些害怕地缩起肩。
    卓拉则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种单方面的气势压制她头一次见到。
    “你现在应该做什么？”
    侍从紧张地吞咽口水，他迅速站起，转身对着大门，举起权杖在地上敲击一下：“夏缪·热娜小姐，夏缪·努尔少爷拜访！”
    门被旁边的看守缓缓推开，热娜并没有进入的打算。“热、热娜？我们进去吧。”卓拉轻推她的背部，热娜如同没听到一般继续看着侍从，眼中是不容拒绝的坚毅。
    “——丹、丹尼尔·卓拉小姐！”
    等侍从颤抖着声音艰难地将最后一个名字报出，热娜才扭头看着卓拉，那张笑脸和平时别无二样，笑得明媚。
    “走吧走吧，看完了我们就回宴会厅，我想吃甜点了！”
    她把这短小的探望当做游玩一般随意。
    她是在为自己争取合理的待遇，卓拉心口有些暖，虽然刚才的态度把她也给吓到了，可这番举动着实感动到了她。
    卓拉觉得自己需要重新审视这环境里的一切。
    就在门敞开一半时，他们都听到了一声明显的女性惊呼，紧接着是布料摩擦的声音。
    不会真的像自己想的那样吧。
    走在热娜身后的卓拉萌生出一点点的迫不及待，等她看到里面的场景时，哑然地不知说什么才好。
    特纳·莉蒂小姐正红着一张脸，如同受惊的小鹿那般蜷坐在沙发一角，萨里耶坐在她的身边好似禁锢了她移动的范围，在女性奢华的蓬松裙装下两人的姿势徒增两分神秘感，看得出他们刚才一定非常亲密，当他们进入房间的那一瞬，特纳·莉蒂将萨里耶推开的动作三人都看见了。
    卓拉感到有什么卡在喉咙里。
    总觉得楚楚可怜的特纳·莉蒂小姐忽然没有她想得那么惹人怜爱。
    “热娜小姐？啊，我……”
    特纳·莉蒂赶紧擦拭眼角的泪水。
    “特纳小姐，你怎么了！”热娜赶紧上前，萨里耶立刻站起让她就坐，“已经不适到这种地步了吗？”
    “不，并不是您所看到的……我已经好多了。”
    “为什么在哭？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特纳·莉蒂有意无意地朝萨里耶瞟了一眼，含蓄地笑着摇头。
    “没有这回事，只是和萨里耶少爷聊天的时候，提及伤心事……”
    卓拉觉得这对话适合个成语，不过一下子也想不起来。
    身份高贵的姑娘们客套地对话时，萨里耶朝卓拉走来，而她的余光瞄到的同时本能地看向别处，这一反应连卓拉自己都觉得惊讶，为了让她的转移视线显得不那么刻意，卓拉无奈地把视线放在沙发上的女性身上。
    与特纳·莉蒂四目相对的瞬间，特纳·莉蒂的目光移开了。
    咦？
    卓拉感觉她在回避自己的视线，就像自己回避萨里耶的注目一样，唯一不同的是——特纳·莉蒂刚才在看着她。
    她觉得自己已经糊涂了，从进门之前到现在，这两个女孩的所作所为都让她有种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请你务必好好休息呀。”
    “您太客气了，热娜小姐，叫我莉蒂吧。”
    “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我会向乌德姑姑提出的。”
    热娜没有就着她的话说下去，而是岔开话题，她已经吸引住特纳·莉蒂大半的注意力，这让卓拉觉得自己这一趟来的可有可无。
    忽然有什么东西在她眼前掠过，那让她觉得不怎么舒服。
    “卓拉小姐？”
    身边人温柔的呼唤惹得她背后发烫，卓拉装作自然地回头看她，那俊美的脸上写着担忧，缓缓凑近她脸，金色的发丝边缘生出朦胧的光华，对这迷惑的靠近，卓拉没能及时作出反应。
    “如果您想要出去呼吸新鲜空气，我很乐意陪同。”
    声音不大，恰巧都落入卓拉的耳朵，红光从耳垂开始蔓延，很快渗透整个耳廓。
    “不用了，我去下洗手间。”
    卓拉仓促地走近沙发边，向两个女孩打了声招呼，转身快步离开。萨里耶淡笑着向她们行礼，退出房间。
    特纳·莉蒂欲言又止地看着萨里耶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