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已去,人未知余七徐离依啸》第99章 深夜表白

    下雨了.
    淅淅沥沥。
    过了晌午依旧下个没完,不见停歇。
    余七依靠在回廊间,仰头看着串成丝线的雨水垂头落下,哒的一声击在她苍白的脸颊,顿感一丝凉意袭来,不禁浑身一战,却又欣喜的探出头去看着院落中的雨水,大半个身子都探在外,看着漫天乌云,席卷而来,乌沉的天挂着一丝丝的卷帘,串成珠倾洒而下。
    身后端着手臂而立的南络卫,矗立许久,见余七的衣衫湿了大半,这才上前,“小心着了凉”。顺手撑开衣衫罩在了余七的肩上。
    余七回首,一脸茫然。
    不知为何最近时常如此放松警惕,乃至于南络卫已经近身才知晓。
    此刻正茫然于南络卫何时来此,为何身上又多了件衣衫。
    南络卫淡笑着扭身坐在了余七身旁,“为何喜爱雨天?”。
    “因为可以静下心来”每每下雨,天空嗡鸣,翻滚着云,顷刻劈下的雨水沁湿陆地,耳边除了雨水落地便只有雨滴碎身,别无它响,更无杂乱。
    “……可有烦心之事?”南络卫追问道。
    余七思索几许,却不曾有何事烦心,只是近些时日时常有些犯困,精神不佳,却并无其它烦心之事,只是你这样问了,余七便如此回答。
    南络卫看着垂首思索的余七,抬首撩起她耳边垂落的碎发,却要即将碰到那一刻,手停在了半空,看着丝丝缕缕的银白,顿时眉头上结了层霜,心底某处的怒火翻腾。
    延法已经一连几日不曾出门,翻遍了所有的医书,却不见丝毫线索,南络卫也曾多次打听那幅画像的相关事情,望能寻到些蛛丝马迹,却都只是一些琐碎之事,哪里可会拼凑起些连贯的事件来,更是不知,为何百年来竟会生出一个一模一样的人,可见寒毒之事更是没有丝毫眉目,并且还在一日加重一日。
    “不如到后院的小谢中去休息片刻?!”南络卫小心翼翼的问道。
    余七摇摇头,忽地笑了,“我倒喜欢此处”说罢望着院内的参天密林,互相依偎,你簇拥着我,我依靠着你,错落有致。
    南络卫摇头,实在拗不过,想了想才道“此处阴冷,不适宜……”你的身体,“不适宜赏景。”
    余七顿了顿,这才点头,知晓南络卫话中其意,临走还不忘抓起一旁的宽刀,率先延阶而上。
    南络卫跟随其后,看着余七手中的宽刀,欲言又止。此处是南络卫府内,又是别院,怎会有危险,只是余七来此近两月,却不曾放下过手中的利刃,哪怕是睡觉也会放在枕边,可是,余七的精神头大不如从前,若是歹人来犯恐怕已早刀起头落余七才知身边来人,整日攥着宽刀又有何用。
    “余七,再过几日便是这里的花灯节,不如我们出去逛逛?”
    余七顿足,摇摇头。自知近来身体大不如从前,外面豺狼虎豹,身系徐离依啸的深仇,不可大肆外出,更不可给任何人添一丁点的麻烦,索性,就躲在此处,待身体恢复再做未尽之事。
    一时间,两人相继无言,相对而坐。
    不想,渐渐的天暗了下来,雨终于停了,半盏茶的功夫,天边挂上了一抹新月,好似刀裁,却依旧有乌抹的云在月牙前飞过,忽明忽暗。
    南络卫命人掌上了灯,院内稀稀落落间亮着一盏盏火红的灯火,在屋檐下摇摆,夜风吹来,似乎要灭掉一般,却又再下一刻亮的晃人目。
    “余七,就在此……可好?”南络卫回首指了指身后已经举着菜肴在等候的奴婢们,示意余七。
    余七这才回眸,看着满院的火红,四下打量的一番这才回神,不想已经到了此时,微微点头,“也好。”
    菜肴几许,佳羹几盏,石桌中央放了一盏摇摆不定的火柱,火柱噼啪作响,燃着的火捻歪斜的身,火苗时高时低,映衬着余七消瘦的脸。
    余七自顾执起碗筷,夹着一丝青菜放到了嘴边,忽地觉察毫无味道,便又放下,看着面前的南络卫,“皇子殿下。”
    南络卫挂着的笑忽地僵硬了,如此相处下来,余七仍旧拿自己当作外人,竟然依旧是这样的称呼,心下不快,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放下碗筷,迎着余七的脸,应道,“不合胃口?”
    余七摇头,想了想道,“我,终究是要离开此处。”只是,还不到时候,如今看来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为何?”为何要离开,此处应有尽有。
    “……”余七垂首,一脸凝重,“虽然皇子殿下没有开口,身边的人也未曾说过,但是余七不是笨傻之人,边塞一直战事不断,不是因为北朝人想吞并南朝,倒是因为皇子想趁此机会拖住徐离依啸,以此来给我制造在此养伤的机会。”余七又怎么会不知。
    南络卫未言,笑了笑,道“余七多虑了,北朝自始至终都不是南朝的附属,更何况如今北朝兵力将才与南朝持衡,南朝不来范我疆土,北朝定也不会安宁。”
    余七斟满了面前的香茶,递到了南络卫眼前,“战事政治,自不是我能理解,只是,征战伐禄所带来的只是生灵涂炭,百姓为之受苦,徐离依啸的势力不是一个战争就能拖垮的,他想得到的又怎么会放过,更不会……”更不会因为此次战事吃紧而不派人来杀我。
    余七看向一旁的宽刀,手指抚上,摸了摸,“余七自知命,贱,不与皇子真贵,皇子更不可因为当时余七一个顺手之力救了皇子的命而搭上整个北朝人的性命。”
    南络卫的笑容终于松懈,换上一张平和异常的脸,使劲的盯着余七的眼,思索了许久,才开口道,“既然余七姑娘都知晓,为何还是不懂在下的心?”为你已经做到了我所有能做的,为何还拒我于千里之外。
    余七心下一怔,不想南络卫竟这样说出口,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怔怔起身,别过脸去,望向高出。看着呼呼的风声扫过高树,莎莎响动,一阵波涛滚涌,余七忽地回首,看向南络卫的脸,“皇子错爱,余七承受不住。”
    南络卫屏声,长叹一口气,“余七姑娘,可还有在下做得不足之处?”
    余七摇头,“七皇子所做之事余七受不起,我,我不是我,我不是你们看到的我。”我是穿越而来的一缕孤魂,一个被上天所抛弃的异世界的魂魄,我只是苟活在此身体内的她人。
    “……”南络卫不言,看着碗中的茶,翻开的茶叶在碗内翻滚,南络卫一时间有些焦急,“余七姑娘,如此一说,令在下实难处之。”拒绝于千里之外,却说她不是她,实在令身为北朝的七皇子的南络卫有些难堪。
    余七撇头,看向院落一角,一袭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继续道,“七皇子,余七命薄,此生有太多的背负,所以余七终究还是未能放下心中所想,再过几日便是毒发之时,也是余七告别之期。”
    南络卫心中一惊,腾地站了起来,顾不得其它,抓起余七的手腕,“余七,不可,万万不可。”南络卫担忧的事情终究还是来了,只是,不曾想会如此之快。
    余七尴尬的扭着手腕,试图挣脱开。
    南络卫半晌未动,只是手劲越来越大,定定的望着余七的眼。
    “七皇子”余七对上南络卫的眼,低低的唤道。
    南络卫眸子一凉,这才知晓自己竟会如此的失态,缓缓松开手,看着被自己握红的手腕,有些不知所措。
    一时间,两人立在小谢亭内没了动静。
    看着石桌上的佳肴一点点冷却,凝固的汤汁依旧泛着菜香,余七却丝毫没有要吃的欲望。
    “皇子……”远处一路急急奔来的奴婢手里握着羊皮卷,小跑着高吼着。
    南络卫眉头一皱,真真是不知分寸的奴婢,回头砍了他的脑袋。
    南络卫看向余七,不知如何开口,却说,“我,我回头再吃。”
    不见余七有任何反应,南络卫已经大步子奔出去很远了。
    那人见南络卫赶来,抹了把额头上还未干的雨水,慌忙递给了南络卫,低声道,“边塞告急,徐离依啸带了人马已经连破两座城,我们折损不少。”
    南络卫示意男子闭嘴,回首看向身后不远处的小谢,见余七并无异样这才带着男子拐进了回廊。
    摊开手中的羊皮卷,上面血迹斑斑,几行小字清晰异常,南络卫一字一字看来,‘南朝多日未加兵马,徐离依啸大伤未愈,消息全无,却不知为何夜间徐离依啸带着大批兵马偷袭,包围了驻扎大军,烧我粮草,杀了个措手不及,又遇大雨,河水泛滥,营中病患甚多……’
    南络卫气焰高涨,甩手变了脸色,一腔怒火犹然高呼。
    身旁男子左顾又望,“皇子,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顿了顿,又道,“南朝侵犯我朝,实属当逐,只是南朝地势阴潮,我朝军民抵达后身体不适,一人传百,一仗下来已经筋疲力竭,这场仗我们贪不了便宜,两月前已经抵住侵犯,为何仍要踏兵进犯。殿下……如今……”
    南络卫抬起一脚,“混账,给我滚。”
    那人脸色一白,惊吓不小,连滚带爬闪出了院子。
    南络卫握着羊皮卷,捏的紧,紧抿着嘴唇,“来人,准备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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