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房玄龄》第232章 虎牢之战【三】

    好在这时,将军王君廓飞身过来,他瞅见张清特一人大战群将,不禁暗自佩服他的勇敢,他的战斗精神。他忽然像被什么触动了似的,翻身下马,亮剑与他单挑。张清特见了王君廓,不由怒火中烧,他面露狰狞,凶狠地扑向敌手。王君廓也不示弱,大喝一声,挥剑直刺对手。两人剑术难分高下,那双剑在空中旋舞,闪出一道道银色的弧线,令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斗过好一阵,也不分胜负。
    这时,王君廓突然使出自己的杀手锏,猛地凌空腾起,俯身一剑刺向对方。那剑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如同一道电光呼地直朝张清特飞过去。张清特根本就来不及作出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刺入自己的右臂。只听啊地一声,一股鲜血直涌出来,瞬间就染红了张清特的战袍。张清特不愧是个汉子,他忍住剧痛,左手持剑,依然舍命与王君廓决斗。然而,毕竟左手舞剑不是他所擅长的,几招过后,就落了下风。
    王君廓很敬服充满血性的张清特,尽管他明显占据了上风,但不想置他于死地,而是努力地劝他放下利剑归顺大唐。可是张清特是个忠贞不贰的大将,他宁死也不肯背叛自己的主子。因此,不论王君廓怎么好说歹说,他就是不肯放下手中那把闪着青光的短剑,誓死要与对手战到底。他一边使出浑身力气激战,一边大骂王君廓,骂得极其难听。这让王君廓哪受得了,他气得眼珠子都快迸出来了,手中的剑就更加令人难以阻挡。
    这不,张清特很快就没有了还手之力,面临着被生擒的危险。可这个烈性的汉子根本不想受辱,他宁可死,也不肯蒙受被俘之羞辱。于是,他趁自己还有一点力气,猛地跳出数米远,接着将剑横在自己的脖子上,使劲一勒,一股殷红的鲜血从他的咽喉处喷射出来。他向后踉跄了两步,然后轰地一声倒在淌着血水的泥地上。
    那些忠贞之士见主将张清特自杀身亡,悲愤不已,他们纷纷举起手中的刀枪,杀向唐军。侯君集、杨武威等唐将见状,大怒,挥舞着手中的兵器杀了过去。数十名夏兵虽有满腔的斗志与决心,却因寡不敌众,不用多久就一个接一个地倒在血泊之中。
    当太阳爬到三尺高时,山谷间逐渐平静了下来。王君廓清点了下自己的人马,只损失了两百将士。应该说,这一仗算得上是个大胜。为此,王君心里感到相当满意和痛快。他让将士们就地休息了个把时辰,就重新上马,率领他们朝虎牢方向飞快地奔驰而去。
    很快,张清特阵亡的消息就传到了窦建德的耳朵里,他为失去这位忠贞之士而感到悲痛不已,同时又为军中粮草忧心忡忡。他心里清楚,倘若军中断了粮,那士卒们必定会生乱,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现在他迫切需要粮草,可上哪儿去取呢?李世民既然已经识破了夏军前往管州取粮的企图,自然会多加防范,所以再次上管州取粮是非常不明智的举措,也决不会成功。窦建德当即否定了自己这个愚蠢的想法,可是他一时半会又找不到新的办法。为此,他愁得把两道眉毛皱得都快拧在一块,靠在椅背上唉声叹气,心情十分郁闷。
    这时候,齐善行又缓步来到了窦建德的身边,他看见皇上愁眉苦脸,也不由得皱起了两道浓淡相宜的一字眉。默然片刻,他弯腰施了个礼,然后明知故问皇上在为何事而烦忧。窦建德没马上开口说话,只拿眼睛示意这位宠臣在自己身旁的凳子上就坐。齐善行轻声谢了句,然后就奉命落座。
    过了会儿,齐善行不等皇上作答,就直截了当地说道:
    “皇上,看您这么忧容满面,该是在为粮草一事而发愁吧!”
    “是呀,眼看军中就快断粮,你说我能不为这事而忧愁吗?”过了半晌,窦建德才缓过神儿,瞟了眼身边的左仆射叹口气说,“前日遣张清特前往管州取粮,非但没有得到半粒米,反倒是损失了一千人马。这还不打紧,令朕伤心的是,折了朕一员大将啊!张清特是朕的左右手,失去了他,朕能不痛心疾首吗?”
    说到这儿,窦建德的鼻子突然一阵发酸,眼睛也忍不住泛起一层薄薄的水雾。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十分沉重,十分难过。
    “皇上,请节哀呀!”齐善行神情凝重地恳请道,“皇上日理万机,身心疲惫,切不可因忧伤过度而坏了龙体啊!”
    “爱卿不用担心,朕一生坎坷,经历过多少挫折与打击,这事朕能挺得住!”窦建德轻轻擦了把有点儿潮湿的眼眶,换了坚强的口气答道。
    “是呀,皇上,你可真得挺住!”齐善行一语双关地说道,“现今我军陷入困境之中,还需皇上你想办法来度过难关哪。皇上,您……”
    “爱卿,你说的对,如今我军真的是陷入了困顿。”窦建德打断道,“十五万兵马被阻在成皋已有两月,粮草将尽,军心也因此有所动荡。倘若不能想办法解决所需粮草,那只能起兵撤回河间了。可朕亲率大军前来,又与王世充有盟约,岂可言而无信不救东都而回河间呢?”
    “臣知皇上向来义气为重,不肯做背信弃义之事!”齐善行诚惶诚恐地说道,“可是皇上,事到如今,不撤不行哪!今军心尚稳,将士也愿为皇上为大夏而战。此时若撤军,李世民也不敢前来追击,可保我军平安回到河间。如若等粮尽而军心动荡之时再撤,敌军必乘机而追袭我军,到时情势可就危矣。故而,臣斗胆请皇上立即下旨班师回朝!”
    “不可!”窦建德断然拒绝道,“爱卿,你这样说不是要令朕失信于天下吗?朕既然已经答应了王世充,那就必须尽力履行诺言,切不可撤军!”
    “皇上,您已经尽力了!”齐善行劝谏道,“今我军阻于虎牢而无法前往东都,这不是背信弃义,而是为形势所迫呀。郑主当明白皇上的苦衷,天下之人也能体谅皇上的难处而不会加以非议。皇上,今形势危急,请速作决断吧!”
    “爱卿,此事朕已作出了决定,你不用多言!”窦建德断然答道,“朕决不会撤军,定要与李世民斗到底!朕就不信,朕驰骋沙场数载,手中有雄兵十五万,还打不过李世民那区区万余贼兵,哼!”说到这儿,那股豪气又充塞了这位枭雄的胸腔,沉郁的眼神里透出愤怒与杀气。
    “皇上乃盖世英雄,战胜李世民这等无名小辈自然不在话下!”齐善行奉承了句,随即又叹口气说道,“只是现今粮草不足,恐难以相持。再者,将士久在外,日夜思归,加之担忧断食,军心有所浮动。如此,于战不利。臣斗胆进言,皇上当以撤军为妥,切不可意气用事!”
    “齐善行,你好大的胆,竟敢不听朕的话!”窦建德勃然作色,拍案怒道,“朕再说一遍,决不撤军。你若再敢劝朕,朕定斩不饶!”
    “臣不敢,请皇上恕罪!”齐善行见窦建德龙颜大怒,慌忙起身伏地请罪道,一脸诚惶诚恐的模样。说实话,他可不想步宋正本的后尘。
    “爱卿,起来吧!”窦建德缓和着口气说,“朕念你一片耿耿忠心,日夜为社稷操心,就不怪罪你了。今我军受阻于虎牢,还望爱卿出谋划策呀!”
    “是,皇上!”齐善行叩首致谢,起身对窦建德说道,“臣以为,皇上想击败李世民,过虎牢进军东都,当得解决粮饷,以安众心!”
    “爱卿所言甚是!”窦建德思忖着说,“只是我军前往管州的粮道已被阻绝,而要从水路运粮又来不及。这……爱卿,你有何良策?”
    “皇上所言极是!”齐善行拱手道,“我军欲从成皋之外取粮应急已是不可能,故而要想度过眼前难关,只能在现存的粮草上作文章。”
    “如何作文章?”窦建德眼睛一亮,问道,“齐爱卿,你是否已有良策?请说吧!”
    “皇上,这算不得什么良策,实为无奈之举呀!”齐善行苦笑着说,“臣以为,皇上当下令从即日起减少士卒每日的粮食供应,至少一半。如此一来,我军仓禀中的粮食就可多支撑一段时间。说不定待我军粮草未尽之时,唐军就已经断粮缺草了。此乃臣的一点建议,不知皇上以为如何?”
    “爱卿之言不无道理!”窦建德沉吟着说,“只是如此一来,士卒们就不能吃饱喝足了。这……朕实在有些不忍心哪!”
    “皇上爱惜士卒,臣深为感动!”齐善行劝道,“然现今军中粮食有限,若不这样做,再过十日就得断炊,到时军心必会大乱哪,皇上!”
    “嗯,看来也只能这样了!”考虑了半天,窦建德才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好,齐爱卿,你传朕的口谕,命伙房从今日起粮食菜果之类统统减半!”
    “遵旨!”齐善行拱手高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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