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房玄龄》第163章 孝基平叛【一】

    杜如晦呵呵一笑,亲自为李世民取出笔墨纸砚,并争着替他研墨、待墨研好,李世民手执狼毫,龙飞凤舞地书写起来。顷刻,一道字迹遒劲妍媚的手谕就写好了。杜如晦看着李世民的墨宝,赞不绝口。的确,李世民的书法功底十分了得,可谓深得王羲之之真传。
    接着,李世民便令侍从官把自己的亲信传唤到身边,将手谕交付于他,令他立马赶往李仲文处。然后,他又把一直逗留在营中等候回音的信使叫到跟前,将那份批复递到他手上,令他立即返回浩州要塞,交与刘弘基。两位信使得令,立即翻身上马,朝各自的目的地疾驰而去。
    难题终于解决了,李世民舒展了眉头,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
    然而此时,夏县的永安王李孝基却愁眉紧锁,一筹莫展。他奉李渊之命率军前来夏县平叛吕崇茂,一路势如破竹,把叛军赶出城外,占据了夏县城池。眼看着就要把吕崇茂的叛军彻底铲除,好向皇上邀功请赏。可谁知就在这时,定杨大将尉迟敬德率军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夏县。寻相和吕崇茂获悉,便立马率领残部与尉迟敬德会合。如此一来,贼军的兵马骤然增多,气焰也随之嚣张起来。在尉迟敬德的率领下,他们很快包围了唐军。眼看着城外气势汹汹的贼军,李孝基心里头不免发慌,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于是他便将唐俭、独孤怀恩、于筠等将佐召集到营署商议御敌之策。
    营帐内的气氛有些紧张,李孝基端坐于主帅位,低垂着头默不作声。唐俭等将佐彼此相视了下,然后把眼睛齐刷刷地对准了永安王。他们看见李孝基神色凝重,那张微胖的长脸阴沉得像要下雨的天空,心里就不免有点儿不安。他们知道李孝基在为何是而烦忧,也想为他分忧解难,却又迟迟不敢开口。因为他们清楚李孝基的脾气,他是不乐意别人打扰自己的思路,更不乐意别人在自己开口之前发表意见。所以,他们只能沉默地注视着他,等待着他下达指示。此时,灯光摇曳的帐内一片静寂,连一根针掉到地下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过了几分钟,李孝基忽然抬起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逐一扫视了在座各位的脸庞,然后用略带嘶哑的声音缓慢地说道:
    “今贼军包围了城池,且气焰十分嚣张,大有一口气吃掉我等的气势。面对如此险境,不知各位有何良策可退敌哪?”
    众将看见李孝基终于开口说话了,一下子就活跃了起来。他们彼此交头接耳,轻声议论着退敌之计。一会儿后,独孤怀恩高声答道:
    “将军,在下以为欲退敌,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出城攻打贼军,把尉迟敬德、吕崇茂他们斩掉!”
    “独孤将军说的是!”于筠附和道,“今尉迟敬德率兵增援吕崇茂,已将我军层层包围,若不及时发兵攻打,待城中断粮,军心必懈矣!”
    “言之有理!”李孝基寻思了下,望着属下说道,“我军已被贼寇困于城中数日,粮道不畅,仓禀日渐空虚。若再过三日不能退敌,可就得断炊了。这将士口中无食,饥饿难忍,还不得造本王的反吗?到时候,恐怕贼寇还没攻城,自己就先乱了阵脚。如此,那岂不是城池不攻自破?”
    “将军所言极是!”独孤怀恩随声附和道,“无粮,则军心必乱。今尉迟敬德迟迟围而不攻,正是欲等我军缺粮自乱,然后趁机夺取城池。”
    “独孤将军此言谬矣!”唐俭指出道,“尉迟敬德、吕崇茂他们之所以迟迟不敢攻城,是被我军气势所慑,心存疑虑。至今他们还不清楚我军兵马有多少,故而不敢贸然攻城。尉迟敬德虽是一介武夫,然心细如发,十分谨慎,每遇战事必知己知彼,方肯战。”
    “贼军还不知道我军实情,可我们清楚他们的情况呀!”独孤怀恩如实说,“论兵力贼军比我们强,论气势贼军也比我们盛,两军相比,我军处于比较明显的劣势。倘若我军不出奇制胜,而用常规的方式与贼军交战,要想打败他们几乎是没有这种可能。所以,我军当在贼军还没进攻之前,突袭他们,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如此,就可击退贼寇,确保夏县万无一失。”
    “独孤将军说的对!”于筠赞同道,“兵法云以弱制胜,当用奇袭而不可明战也。今贼军强于我军,故而只能智取,不可硬战。”
    此时,李孝基的心情慢慢地好转了些,那张皮肤黝黑的脸上竟露出丝笑容。他一边捋髯须,一边问道:
    “二位将军,请问我等当如何智取贼寇呢?”
    “回禀将军,在下以为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独孤怀恩高声答道,“今尉迟敬德见我军坚守城池而不战,必会有所松懈。若此时我军出兵突袭,那贼军必不会料到。如此,敌军一定会惊慌失措,自乱阵脚,我军便可趁机一举而击溃他们。此乃在下之计,不知将军以为可否?”
    “此计甚好!”李孝基考虑了下,颔首微笑道,“本王也认为,我军若欲退敌,当攻其不备。”
    “攻其不备,这当然是条好计!”唐俭两眼盯着李孝基,分析道,“然尉迟敬德为人谨慎,治军甚严。今兵临城下,欲与我军交战,他不可能不时时防备我军突袭。如若我军此时贸然出城,恐中他的奸计。到时,不仅不能击溃贼寇,反倒让他们乘机攻入城中,夺了城池。”
    “唐大人,你为何总是长他人之志气,灭自己之威风呢!”独孤怀恩不满地瞪了眼唐俭,气忿地说道,“尉迟敬德乃一贼寇,有勇而无谋,有何可怕!再说,我堂堂大唐将士,岂能让吕崇茂这伙反贼围着天天叫骂喊打。这,这岂不是有失我大唐炎威风,有失我等尊严,哼!”
    “独孤将军,尉迟敬德、吕崇茂遣人在城下骂阵,其目的就是要激怒我等出兵呀!”唐俭不气不恼地答道,“若此时出兵,岂不正中了敌军之计?”
    “骂阵乃两军交战之常事,哪能藏有这等计谋?”于筠不以为然地说,“我看尉迟敬德等贼将只徒有一身武功,不知谋略,不必担心中计一事!”
    “我军已被贼军四面包围,若不出战击退他们,那不岂是坐以待毙?”李孝基若有所思地说,“唐大人,你难道有什么妙策可不战而退敌吗?”
    “回禀将军,在下以为只须坚守城池,以待援军即可。”唐俭揖礼道,“今美良川已被秦王派兵攻取,且有秦叔宝和程知节两员大将镇守。若将军遣一人前往美良川求援,秦、程二将军必会亲自率军前来救夏县。到时,我军便可与他们里应外合,一举而击败城外贼军。”
    “向秦叔宝他们求援?”独孤怀恩反驳道,“哼,就怕到时援军还没到,我等部下人马就因断粮而开门纳降了贼军!”
    “是呀,军中粮食最多只能供应三天了。”于筠面色忧虑地对李孝基说道,“现今士卒因减粮而心生怨言,倘若真的一日三餐连稀饭都吃不上,那还不把我等将领杀了投敌?美良川虽有大唐兵马,然恐来不及等援军到,就城破人亡了。故而,在下以为此计不可行,请将军三思呀!”
    “唐大人之言不可取,请将军万勿采纳!”独孤怀恩连忙劝谏永安王,“今危急就是眼前,哪能等援兵来救我们?将军,在下以为当今夜出兵!”
    “远水解不了近渴,本王也以为不能坐等别人出手相救,当自己想办法救自己才是!”李孝基考虑了好半天,最后拍板道,“好,那就如独孤将军所说,今夜三更出兵,突袭城外贼寇!”
    “将军不可,万万不可呀!”唐俭苦劝李孝基道,“若今夜出兵,恐遭尉迟敬德之计,兵亡城陷。到时,将军悔之晚矣!请将军三思而后行!”
    “唐俭,你不用多说了!”李孝基目光冷峻地扫了眼面前的内史侍郎,语气坚定地说,“本王主意已定,今夜三更出兵。谁敢不听,军法处治!”
    “是,遵命!”独孤怀恩、于筠几乎同时站直身,两拳一抱,大声回答永安王道。
    “好,请两位将军用命,一举击退城外贼军!”说着,李孝基又把脸转向唐俭,冷冷地说句,“唐大人,你就不用出战,以免懈怠军心!”
    “是!”唐俭明白自己已无法说服固执己见的永安王,也就只能去无奈地接受他的安排。他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然后起身走开了。
    独孤怀恩和于筠瞧着唐俭离去的背影,那么幸灾乐祸似的冷笑了声。随即,他们也向永安王施礼告辞。
    出了李孝基的营署,独孤怀恩、于筠两位将军沿着光线幽暗的石径,大步流星地朝各自的军营中走去。时间紧迫,他们得赶紧调兵遣将,准备即将到来的战斗。此时,他们俩都有些夜郎自大,压根就不把城外的贼军将领尉迟敬德、寻相和吕崇茂放在眼里,坚信自己一定可以轻易打败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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