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房玄龄》第157章 取美良川【三】

    “没什么！”殷开山听了，抬眼对秦叔宝微微一笑说，“现今我军受阻于美良川城外，谁不心急呀！程将军这么说，也是出于忠君爱国之心呀！”
    “刚才出言是有些儿不逊，请将军见谅！”程知节陪了个礼儿，接着又建议道，“将军，既然魏泰迟迟不肯出战，那索性我们主动攻城，怎么样？”
    “这可不行！”殷开山摇手否定道，“敌军城池坚固，而且兵力比我军强。如此强攻，我军很难取胜。故而，我们决不能贸然进攻魏泰！”
    “殷将军言之有理！”秦叔宝点头赞同道，“论地势我军不占优，论兵力我军也不占优，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不能强攻，必须智取。”
    “智取？对，秦将军说的太对了！”殷开山眼睛一亮，语气肯定地说道，“不错，我们应该想出条妙计，把魏泰引出来，然后击败他，夺取城池！”
    “殷将军，你说的没错！”程知节扯着粗嗓门应道，“可魏泰这家伙仗着仓里粮多，不愁吃喝，赖着不肯出城，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呢，唉！”
    “他不肯出来，那我们就想尽一切办法把他引出来。”秦叔宝思忖着说。
    “怎么把他引出来？”程知节不假思索地问道，两眼紧紧盯住秦叔宝，眼神里充满了无限的期待。
    “我们也像杨伏念一样，派兵到城下骂阵，摆出副不堪一击的样子。我想，这样没准魏泰就会出城了。”想了想，秦叔宝不紧不慢地说道。
    “此计甚好！”考虑了下，殷开山表示赞同，接着又补充道，“我们一边派兵前去骂阵，一边在东、西两侧的密林中设伏。待敌军出城后，我军从两面夹击，一举击溃他们，然后迅速占领城池。如此，美良川这个军事要地就是我们大唐的了。好，就这么办！”
    说罢，殷开山开心地笑了起来。接着，秦叔宝和程知节也跟着笑了。过了会儿，程知节主动请缨道：
    “殷将军，这骂人的事，就让在下去好了！在柏壁，我可是受够了杨伏念他们的鸟气，这回轮到我痛痛快快地骂别人一回，也好出口恶气！”
    “程将军，你……你这人真有趣！”殷开山也忍不住纵声一笑，手指着程知节高声说道，“好，这事就有劳将军了！”
    听说有人可骂，程知节欣喜万分。他当即就步出营帐，飞也似的朝自己的军营中奔去。
    不多久，程知节就提着板斧，跨上黑马，率领一千兵马赶往城下。一到城门下，他就命令兵卒们扯开喉咙对着城墙上的敌军破口大骂。他自己也参与其中，而且骂得最卖力，骂得最难听，比泼妇还胜三分。这一通大骂倒把他这几天於积于胸间的郁闷彻底释放出来，使他一下子快活起来了。他一边骂不绝口，一边挥舞着大斧向城上守军挑衅，时不时放声哈哈大笑，好生痛快。
    城上守军听着随风传来的阵阵不堪入耳的辱骂，看着唐兵那极端傲慢无礼的挑衅，肺都快被气炸了。他们很快就被彻底激怒了，一个个向主将请战。他们也是群有血性的男子汉，人人抱着一种士可杀而不可辱的决心上战场，痛杀敌人。可主帅魏泰还是有点犹豫不决，尽管他站在城楼上看清楚了前来挑战的敌军不过千余，而且还那么松松垮垮不堪一击，但他还是不敢轻易下达出战的命令。因为他担心殷开山这只老狐狸又在使什么阴谋诡计，生怕自己一不留神中了唐兵的埋伏。正因如此，无论手下将士怎么请求，他就是迟迟不肯松口。
    应该说，魏泰的小心翼翼是没有什么错的，他一直坚守不战，就是怕中殷开山的奸计。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坚信城外敌军的粮草有限，拖不过几天，他们就得因断粮而不战自退。到时，他便可乘机出城掩杀，一战而歼灭殷开山的部队。正因为这样，不管城外的唐兵如何百般辱骂与挑衅，他都充耳不闻，眼见不烦，表情十分淡定，甚至有时还不失风度地对着一片嘈杂的敌军微笑。
    然而，副将完颜达对城下敌军的嚣张气焰就不能像魏泰那般泰然处之了。他这人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受不了别人对自己的侮辱，受不了气，哪怕只是一丁点儿。因此，城下的谩骂之声一阵阵飘进他的耳朵里时，他整个人都快被气疯了，呲牙咧嘴地对着唐兵吼叫。这一吼把他的理智给吼没了，他头脑一热，就态度坚决地向魏泰请战。他拍着胸脯向魏泰保证一战而击退唐军，把殷开山从美良川赶跑，若有闪失，愿割颈上之头谢罪。原本就急于出战的士兵们听完颜达这么一说，也都纷纷跟着他向主帅请战，甚至有人还威胁说，不战唐军就纳城投降。
    面对一浪高过一浪的求战要求，魏泰也逐渐顶不住了。看来如今他已经无法说服部下将士，只能改变自己的既定策略了。他一脸无奈地仰天长叹了声，然后就对完颜达等人轻轻点了点头。接着，他一转身拾级而下，朝自己的营署不紧不慢地走过去。一路上，他心事重重，有种不祥的预感困扰着他，压得他都快喘不过气来了。他不想率军出城，而是想留守城中，以城池共存亡。
    一刻钟过后，城门突然被打开了。紧跟着，完颜达率领八千人马冲出城，朝程知节的部队直奔而来。程知节见状，知敌人已中计，不禁仰面哈哈大笑，十分得意。笑罢，他翻身上马，抡起大斧冲向敌阵。其他唐兵也一扫方才的无精打采，一下子抖擞精神，高呼着杀向敌军。
    两军交战，鼓声喧天，杀声震地。程知节看见相貌丑陋凶残的突厥大将完颜达，精神大振，拍马抡斧直取他。完颜达自负武艺超群，根本就不把程知节放在眼里。他挥舞着手中那根尖利无比的狼牙棒，大喝一声，一把挡住了对手闪着寒光的板斧。只听得砰地一声作响，半空中直迸射出一团火星。同时，程知节的双臂也感到了麻麻生痛。好厉害！程知节不禁在心里直叫了声，一边使出浑身的力气与对手缠斗。
    大战几十回合，两将不分胜负。然而唐兵却因抵挡不住敌军的冲击，不断地往后退去。这情形使得处于酣战之中的程知节猛醒过来，他想起了自己此番的任务。于是，他故意卖了个破绽，拨马往回跑。完颜达不知是计，率军直追。程知节见完颜达和他的部下追赶上来，大喜，一边纵马奔驰，一边拿话激将完颜达。完颜达大怒，策马直追程知节，一边大声命令部下追杀唐军。很快，定杨军就离开城门有三五里之远了。
    这时，程知节和他的部下突然向左侧的山脚下跑过去，一下子把完颜达的追兵甩开了。完颜达脑子里突然闪出个可怕的念头，心想自己该是中计了。于是，他勒住缰绳，放眼一望，见形势不妙，就立即命士兵往后撤。旋即，他也拨转马头，准备跑回城内。
    正在此时，西、南两侧突然发出一阵巨响。完颜达一惊，抬眼一看，只见两股唐军分别从左右两侧冲将出来，一把截断了自己的后路。紧接着，程知节又从前面杀了回来。如此一来，定杨军很快就被唐军包围了。
    两军一场混战，唐军兵马虽不及定杨军多，然斗志十分旺盛，几可以一当十。而定杨军眼见自己中计被围困在垓心，禁不住一阵慌乱，战斗意志很快就被瓦解了。他们抵抗了一阵，便陷入到无法脱身的绝望之中，随后就纷纷向唐军缴械投降。
    完颜达见军心已动摇，知道自己必败无疑。于是他当即就决定杀出重围，逃往柏壁，再与宋金刚一道对抗李世民。这么一想，他便掉转头，挥动着狼牙棒，纵马左冲右突，奋力厮杀。完颜达确实剽悍凶猛，一口气连杀十余唐兵，很快就杀开条血路。尽管唐兵奋不顾身地阻击完颜达，但还是挡不住这位有着强烈求生欲念的突厥猛将，末了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逃出自己的手掌，一脸无奈地叹息。
    眼看着就要从险境脱身，完颜达心里不由得一阵狂喜。可惜的是，他还没来到及笑出声来，突然斜刺里杀出一员大将。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方才败在自己手下的唐将程知节。完颜达见了他，先是一惊，旋即就定下神来。他想，凭程知节的武功是很难赢得了自己。于是，他大喝一声，挥棒直取对方。程知节见了完颜达，大怒，抡起车轱辘大斧就朝对手劈过去。一时间，但见两马交错，棒来斧往，呼呼生风，耳边不时响起巨大的撞击声，金星乱迸。大战过百余回合，程知节渐渐招架不住了。完颜达见状，一心想斩了这位唐将好将功赎罪，因此就越战越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