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房玄龄》第2章 力谏反隋【二】

    “不是魏公,那又会是谁呢?”裴寂仍装着糊涂,把头探过去低声问道,“肇仁兄,你能否告知我呀?”
    “玄真,你是真不知,还是装糊涂呀?”沉默片刻,刘文静两眼紧盯住裴寂说,“依你的敏慧,还有跟唐国公的交情,能不觉察一二?”
    “你是说唐国公么?”裴寂心中不禁一喜,他没想到刘文静跟自己不谋而合。旋即,他又像怕走露风声似的,故意摇首否定道,“唐国公要代……这怎么可能呢?唐国公与当今皇上可是表兄弟,是皇亲国戚。且唐国公一向对皇上忠心耿耿,岂能心存异志?”
    “此言差矣!”刘文静驳道,“唐国公对皇上忠心不贰,那是前事。现如今天下纷争,局势失控,皇上对唐国公也是心有疑虑,深怀猜忌。今唐国公手握重兵镇守太原,皇上却派自己的心腹加以防范。如此,唐国公能不惴惴不安,如履薄冰?且唐国公文武双全,雄才大略,胸怀大志,岂会坐以待毙?玄真,时势所迫,唐国公必定会有所悟,有所谋。”
    “肇仁兄,你这是在妄加揣度。”裴寂神色谨慎地说,“当今皇上身处险境之中,疑心甚重,哪怕有一点点风声都可能招致杀身灭门之祸,尤其是唐国公这种手握兵权的大臣。所以,玄真,这种话也就你我这等好友之间说说而已,千万别传出去,切记,切记!”
    “玄真,你多虑了。”刘文静一本正经地说,“我心里清楚,我跟唐国公的交情没你深,可我对唐国公也是十分忠诚。这些时日,唐国公常召我谈论天下之事,且彼此相谈甚欢。由此可见,唐国公对我刘文静还是挺信任的。所以说,玄真贤弟,你就不用再试探我了,哈哈!”
    说罢,刘文静冲着裴寂纵声大笑,透出几分得意与豪爽。
    裴寂当然清楚刘文静与唐国公李渊的亲密关系,只是出于他为人谨慎的秉性,不想在无绝对把握的情况下泄露心声,何况这是关乎到满门抄、诛灭九族的谋逆大事呢。不过,给刘文静这么一说,裴寂心里一下子就踏实了许多。他认为自己这位知交是完全值得信任,于是便伸出只手缓缓握住刘文静那只宽大厚实的手掌,诚恳地说道:
    “肇仁兄,裴寂如此这般,也是不得已呀,请见谅!”
    “玄真,我明白你的心。这事关重大,岂能不倍加小心呢?”刘文静朗声笑道,“不过,现在你大可放心了,你我同一条心哪!”
    “是呀,肇仁兄,你我都对唐国公忠心不贰。”裴寂紧握着刘文静的手,语气坚定地说,“那我们就可以倾心相谈,不用遮掩什么了。”
    “为苍生计,玄真,你我必得尽全力劝唐国公担当天下重任,平定乱局,安定天下。”刘文静激昂地说道,“当今能肃清四方,一统天下者,唯唐国公而已。故而,你我得极力辅佐唐国公,为天下黎民百姓造福祉!”
    “肇仁兄胸怀天下,心系百姓,可敬可敬啊!”裴寂一拱手,坦白道,“不过,唐国公比起你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唐国公每每看到狼烟四起,生灵涂炭,真是心如刀绞啊。唐国公总是对裴寂说,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实乃目不忍睹,悲不自胜。”
    “玄真,我也深知唐国公心系苍生,胸怀大志。”沉吟会儿,刘文静不解似的说,“唐公为何不起兵,以救天下苍生于水火之中呢?”
    “嘘,小声点,隔墙有耳!”裴寂警惕地望了眼紧闭着的格子门,见外面寂然无声,然后方才压低声音说道,“肇仁兄,实话跟你说吧,唐国公又何尝不想呢!早在大业九年,唐国公就看出隋祚将倾,有取代之意。故而,皇上命唐国公镇守太原,唐国公欣然领命,自以为天赐良机。”
    “既如此,那为何迟迟不见唐国公的动静?”刘文静先是一怔,旋即又疑惑不解地地发问。
    “虽说唐国公手握重兵,威震天下,只须摇旗一呼,天下响者云集。可唐国公是个谨言慎行极具城府之人,凡事三思而后行。在时机尚未成熟之前,唐国公是万万不会贸然行事。以免遭不测之祸。”裴寂逐字逐句地说道,声音细如蚊蝇。
    “时机不成熟吗?”刘文静轻轻摇摇头,思忖着说,“可我不这么认为,玄真,我倒以为现在起事是绝佳时机。”
    “此话怎讲?肇仁兄,请细说一回。”裴寂心头一怔,连忙说道。
    刘文静没立马回话,举起茶碗抿了口,清了清嗓门方说句:
    “如今天下纷乱,群雄并起,称王称帝,且为不名,故而唐国公起兵便是师出有名,天下依附唐国公者趋之若鹜,此一也。刘武周反于马邑,欲攻打太原,唐国公正好借此平叛之机招兵买马,扩充军力,此二也。魏公李密率瓦岗贼军战于东都,为隋军所阻,无力攻占东都,西进关中。同时镇守关中的庞玉、霍世举奉令救援东都,从而使关中空虚,此时若引兵进关中,取之如探囊取物也。”
    “妙,妙,肇仁兄说的太对了!”裴寂禁不住抚掌笑道,“听君一席话,裴寂真是茅塞顿开呀!”
    “过奖了,玄真。”刘文静哈哈一笑,接着又浓眉紧锁,叹口气说,“言虽有理,可就怕唐国公不肯采纳,延误了时机啊。”
    “肇仁兄实不相瞒,唐国公为人过于谨慎,故而在这事上一直犹豫不决,举棋不定。”沉默了好一会儿,裴寂说句。
    “所以,玄真,这事还得你在唐国公面前多进言哪,毕竟你是唐国公最信得过的人嘛。”刘文静语气恳切地说,“这举兵行大义之事,可是关乎到苍生疾苦,天下太平,同时也关系到你我前程命运,故而不能不尽心尽力呀!”
    此时,裴寂背靠在雕花椅背上,一手轻轻捋着那部半尺来长的山羊须,作沉思状。良久,他方微微点头,沉着声说道:
    “此乃义举,裴寂不能不尽心尽责啊!好,改日裴寂一定在唐国公面前进言,哪怕受刀斧之罪,也得把肇仁兄这番话直说出来。”
    “好,玄真,那文静就恭候你的佳音了。”说完,刘文静满心欢喜地对着裴寂哈哈大笑了两三声。
    接下来,两位密友边品茗边畅谈,直到夜阑人静。刘文静方才起身,拱手欲别。裴寂似乎兴尤未尽,不想让刘文静离开,便邀他同床而睡,彻夜长谈。刘文静乃落拓之士,不拘小节,就爽快地应承下来。于是,两人抵足而卧,彻夜长谈。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