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三江琪》第257章 第二十五章 -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在魔界的历练中，我已经大概明白了魔族的大概战斗思路。它们的异能装甲和普通的猎手能力、游离态猎手一样，都是以“以太的灵魂”为核心的异能武器，借助扭曲物理规则的巨大能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但和普通人类不一样，魔族的战斗核心是异能装甲的近距离战斗系统，而不是异能装甲附带的类猎手能力——是的，所有的异能装甲都会有附带的类猎手能力；我之所以称它为类猎手能力而不是猎手能力，是因为这些异能装甲中附带的“类猎手能力”并没有普通的猎手能力那么灵活、富有机动性和实用性，它们大多数都是破坏型或辅助型的功能。魔族使用它们来辅佐自己的近距离格斗作战。
    顺带一提，魔族之所以没有那么多夸张浮躁的使用起来很困难的能力，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它们的智力并不能支撑它们使用太过复杂的能力——啊啊啊，当然我的意思不是讽刺莫娜小姐的脑袋不太靠谱，我只是在阐述一个比较普通的事实。这只是魔族的一个客观存在的致命缺点。
    关于异能装甲的问题。虽然我在作战中并没有能够俘虏心智顽强、宁死不屈的地狱魔军将领，不能够理解异能装甲的战斗原理，但我还是大致清楚魔族的异能装甲的机制。从莫娜小姐的意志力和异能装甲的进化表现来看的话，魔族的异能装甲强度、特征是和精神力挂钩的。换句话说，一个魔族的精神强度有多强，他的异能装甲综合作战能力就有多强。支撑异能装甲生成、防御的应该就是魔族体内的“灵魂”。
    当本体受到攻击时，异能装甲会代替本体承受伤害；当异能装甲受到大量的伤害时，灵魂会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而将异能装甲给回收回去，并且在本体体内通过消耗未知的物质（可能是能量）来进行修复异能装甲直到异能装甲完全修复、可以拿出来承受伤害为止。突然过量的伤害有可能会导致异能装甲的完全崩溃，即就连灵魂核心也被一并震碎。这种状态的异能装甲无法修复。
    ——来自于《地狱魔军前线作战日记》。作者威廉，标注者张鹏。威廉，魔界远征军成员之一，拥有大量与魔族作战的经验。系现代猎手研究魔族的第一线专家。枯暗的油灯。刘镇宁疲惫憔悴地端坐在前线指挥所的桌子前，几乎动弹不得了。外面纷飞的大雪把所有的血腥和绝望都遮盖在了白色之下，已经没有人察觉到，这儿曾经是一片残忍的战场。已经和自己混熟了的本土的人类猎手能力者们嬉笑着，朝着自己信心满满地道“我一定会击退敌人”，但能够回来的人却往往只有不到一半，一半的一半里大多数还缺胳膊少腿。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指挥所里坐着的人越来越少了。
    在之前，田克顿先生还能够以他沉稳的态势和无与伦比的人格魅力感染队友们，使得他们昂扬起斗志继续坚持作战，但当田克顿从这儿被调走过后，刘镇宁才真切地察觉到自己与田克顿之间的差距。或许，他的两个能力可以打出丝毫不亚于田克顿的战绩，他的综合作战能力和心理素质已经在这么久的战斗中被磨练得犹如新开封的刀，但田克顿早就不是刀了，他已经完成了从刀蜕变成磨刀石的艰辛过程。刀无法引领其他的刀一起前进，但一块默默无闻的磨刀石可以。
    一个人类的侍从小心翼翼地端送上来一杯浓稠的热咖啡。刘镇宁道谢，一饮而尽：这是他在艰苦的战场环境下唯一的消遣。
    “还有多少位大人依旧保持战斗力”刘镇宁深呼吸了一口气，张口问——他才刚刚说话就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嘶哑，无力，就像是快要死的人的喘息和呻吟。这时候他才察觉到自己的喉咙火辣辣地疼：刘镇宁好像快整整一天没喝水了。他急忙喝了一口意大利式的浓咖啡，润润喉咙。
    侍从欲言又止。刘镇宁的心突了突，但他没像威廉那样暴脾气，动不动就不耐烦，他只默默地看着这个和他一样面色蜡黄、严重营养不良的侍从，眼睛里浮腾出悲哀。见侍从依旧不语，他呆呆地摊开作战地图：在地图的上方，又多了几个红色的交叉，那是熊人族的狂战士凶狠突击的后果。三个人类的猎手能力者为此葬身。事态已经很严重了，已经严重到了刘镇宁根本不需要和侍从说明的地步——如果还没有增援抵达，那刘镇宁要考虑的就不是“还打不打得赢”的问题，而是另外的“自己还能坚守多久”的问题了。
    “大人，还有……还有三个人。最后还保持战斗力的还有三个人。”侍从低声说。
    “三个人，够了。人多了反而不好指挥，三个人和我一道组建一支作战小队，真是个合适的数字。”刘镇宁装出的兴奋的声音就连他自己也不怎么相信，更何况他的沙哑的嗓音里还有几分哽咽，“让他们随时准备作战。”热带雨林中，威廉正咬着匕首，敏捷地蹲坐在地上，在放一个巨型的捕兽夹。旁边的洛离安静地看着他，一副乖乖女的模样，但若是有人看到她背上的工具，铁定会给吓一大跳：有威廉就地取材砍来的魔界特产钢铁箭竹，这些竹子已经让威廉的游离态猎手，那一位神秘的银发少女砍削成了锐利的标枪武器；还有一瓶绿油油的东西，据说也是威廉在附近的植物上提取的毒素精髓，拿过小老鼠做实验的威廉不得不承认，只沾上了一滴毒素的箭竹一旦刺进了小老鼠体内，可以让小老鼠在半秒内断气。除此以外，最正常的工具就是一把铁铲了。
    过了一会儿，安装好捕兽夹的威廉学着头顶飞过的鸟快乐地鸣叫了一声，湿热的空气也与其荡漾。他扯了扯捕兽夹末端的铁链，察觉到够结实了，于是转身挥脚把枯枝落叶扒拉到捕兽夹上去，把它严严实实地盖了起来过后，又打了个手势，随着洛离一道又遁入了漆黑闷热的热带雨林里……
    威廉率领的人类猎手队伍是伤亡率最低的一支队伍。在威廉的带头作用下，整个左路的猎手能力者队伍都变成了游击队，一天到晚都在丛林里放夹子、挖陷阱、造迷宫，不求杀死地狱魔军，就是要把地狱魔军的步伐给拖死，不让它们再前进一步。而粗心大意的地狱魔军们也在这密密麻麻的陷阱之中不断地受伤、失去战斗力，虽然死亡人数依旧是个位数，但它们的士气却已经低迷得很厉害了。为首的狂躁的泰利提尼将军更是气得要死：它擅长突击战和闪电战，更加擅长在丛林中打包围和反包围；但谁能告诉它它应该怎么处理这群看不见摸不着的烦人小强！
    但无论是威廉的优势、还是刘镇宁的无比的劣势，最让人在意的还是莉莉的状态。自从锡从她身边离开过后，她就进入了消沉的一蹶不振的状态，几乎失去了战斗力，即使在被魔族逼迫得要接战时，也只能勉强对抗数分钟不落败。她的差状态让斯图卡特不得不把她从前线撤了下来。
    在这里，田克顿很明显犯了一个典型的严重的错误：他第一时间是去找锡，而不是留在此时此刻极端脆弱的莉莉身旁，开导这个青春期的女孩走出情感的误区。如果田克顿能够留在莉莉身边，或许她的心态就不会崩溃得这么厉害；如果莉莉还能够保持一定的作战能力，那么结果可能就不一样了。如今，人类反抗军已经进入到了全面警戒的阶段。还能够站起来战斗的士兵都举起了武器，是猎手能力者也好，不是猎手能力者也好，他们都发誓不会后退。斯图卡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全员战死，所有人被魔族的帝王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被后人引以为鉴，不再有人类胆敢反抗魔族的暴行。
    斯图卡特直到现在都在这个误区里打转。启发他的，是侍卫莫娜在他的午休结束后端来茶杯时不经意说的一句话。
    “殿下，为何要把您的兵力都放在主要的战场上，和帝王死缠不放帝王的地狱魔军已经被击溃得差不多了，如果我们聚集所有的力量向他发动总攻，他就不得不亲自应战吧”
    斯图卡特眼睛一亮，猛地站起身来，困兽一般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走了一会儿，他又劈头盖脸地问莫娜：“莫娜，你又有什么证据和把握，确定帝王的地狱魔军已经差不多被击溃了呢而且，帝王如果不接受我们的挑战而向后退却，拒绝以身涉险呢”
    “殿下，您只要看我们的人员伤亡率就可以得出这个结论了。”莫娜和颜悦色地说，“我们的将士越打越少，按理来说，失去了一定战斗力的他们会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更弱，所以战死的人会更多；但和事实相反，我们的将士的伤亡率在最近非常低，这说明地狱魔军也已经没有力量把我们打垮了。至于后面的那个问题，我可以以一个魔族人的思维方式来开导您，不让您的思维那么僵化，固定死在人类的思维方式上——”
    “帝王不会后退的，他的背后就是他的无垠的国土。如果他后退，他的子民就会暴露在我们的兵锋下。魔族不会信任一个不能保护它们的帝王；不仅如此，帝王还会失去他所有的自尊心，他长久以来建立的威严也会在一瞬间崩塌。”
    还有一点，莫娜不敢断言。
    帝王之所以是帝王，是因为他比其他的魔族都要强。而拥有强大战力的他，绝对没有理由失去和人类的叛徒一战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