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三江琪》第231章 Chapter.Forty

    龙骑兵是魔族基本的战争单位。它们虽然有自己的异能装甲，也就有自己的能力，但它们的能力并不像地狱魔军的成员的能力那么强大而适合战斗，不少的龙骑兵的异能装甲的能力甚至还不是针对战斗这个方面的，那一层异能装甲只不过起到了防御人类的枪弹的作用。
    但地狱魔军可就不一样了：地狱魔军的人数只有一百多人，但每一个地狱魔军成员都是帝国的干将，它们要么掌管着某一座人类奴隶城，要么在之前的第一次圣战或者卫国战争或者其他乱七八糟的魔族历史上数都数不清的大型会战中获得了功勋，要么曾经进入到人类世界中、掠夺捕食人类的同时还深入敌腹，孤身一人和人类的异能者们作战，拥有相当强的作战经验；而它们的能力也无一例外地和战斗有关。地狱魔军代表帝国战斗者的精华：或许它们的能力没有人类的花哨，但它们的肉体强度和丰富的作战经验绝对能够加以弥补。
    如果一场战争中帝国只出动了龙骑兵对敌人进行歼灭，那么敌人便可以按照常规战争的战术套路，和魔族帝国来一场有声有色的激烈战争；帝国即使会派出地狱魔军统率龙骑兵，但地狱魔军成员很少会参与战斗，更多时候只是负责指挥。但如果帝国只派出了地狱魔军进行攻击，而并不是用龙骑兵的人海战术围攻，便代表着这已经不是一场普通的战争了，而是一场大规模的异能者之间的血腥战斗。无论是魔族与带有异能的魔兽之间的激战、人类奴隶中的猎手能力者和魔族之间的激战，还是魔族与魔族部落之间的内讧斗争，能力战这个词语都代表了一个血腥的名词：你死我活。因为能力者的目标不是消灭敌方的全体有生力量，而是杀死敌方的最高指挥人员，目标的残酷性已经对这种战斗方式有了一个明确的定性。
    决斗。对，就是令人震悚的决斗。
    帝王站在昏暗的大厅中。在大厅前，一个巨大的整整占了一整面墙壁的木柜子镶嵌在墙壁之中。火烛将柜子里的东西映亮。盯着这个木柜子，帝王庄重地匍匐、下跪，犹如虔诚的信徒，而他身后的一众妃子和王臣也随他跪下，整个大厅中，人们匍匐成一片。
    柜子里供放的是牌位。从洪荒上古时期披荆斩棘统一帝王的所属部落的魔族祖先鲁公，在远古的部落战争中带领他的子民们击败了其他部落的部落长安乏洛奇；而后，帝王种族所属的部落又曾经在强权之下衰落，带领它站起来的是叶氏的女英雄尼纳兰伽；紧跟其后的还有尼纳兰伽女王所属的臣民英雄，有战争之神兰特坎、丰收之神伊洛努、狩猎之神吐玛、祭祀之神德意勒……一直到魔兽和平契约签订纪元，文明的魔族和平纪元的创建者、魔族联盟盟主罗兹瓦统公爵，魔族帝国的创立者伊比亚先皇陛下，镇压下魔兽反叛卫国战争、拉里贝泰帝教派第一次圣战的英雄夫里斯，以及在他后面的唯一一个红色的、代表这个人还在世的牌位的名字：伊比亚纪元，在任帝王安塞伯斯。摇曳的烛光将整个大厅映成了飘忽不定的红色。人群静悄悄的，跪着一动不动。
    帝王率先站起来。后面的人感受到了皇威的气魄，也跟着齐刷刷地站了起来。站在队伍最后面的米蕾特尔望着先灵殿，第一次感受到了震撼。这是一个种族的文明发展史的化石，是记录一个脆弱不堪的文明从一株嫩芽发展成现在这开花落叶的大树过程的不朽石碑。文明是最容易震撼人的东西。
    “朕祖开国茫茫年，自不可计数的远古时代开始，一直延续到了现在。朕所立着的这片国土上生存的人，继承了他们的祖宗传承下来的血性，是伟大不朽的人民。朕接手的这个国家、这个民族，经历了恐怖血腥黑暗的远古魔兽纪元，经历了残忍的部落战争，也经历了应永不被忘的魔族联盟纪元，更经历了当今伟大不朽帝国的崛起。朕率领着你们经历了两次拉里贝泰帝教的圣战运动，率领着你们迎接叛乱、违反了和平契约的魔兽的反戈一击，为此，朕还失去了你们永远的英雄夫里斯将军，他的身影至今还在北方浩荡的草原上游荡，庇护着朕的江山千秋万载。”帝王的声音很低沉，在先灵殿中，隆隆的回音扑面而来，激得人们几乎站不直身子。“朕还记得，罗兹瓦统公爵在书上说过，一个民族可以为了捍卫它的利益而战斗，但为了更多的利益而去和敌人战斗的民族，一定会灭亡。朕遵循他的教导，也目睹了魔族联盟因为内战而覆灭的前车之鉴，小心翼翼地带领这个国家前行，如履薄冰，唯恐天神赐罪于朕，累及无罪之民；然人类家畜，无视皇威浩荡，自立成王，无耻而存：其人夺朕国土，夺朕权威，夺朕人民，天理难容！”帝王朗声道，将藏在手心里的蜡烛点燃，托于额头：魔界天神神说有言，生物的灵魂藏在它的额头之中，而用烛火靠近额头，是生物渴望向神表达赎罪之意的表现。当烛火熄灭的时候，就是神接受到生物意念的时候。全殿的人们都纷纷捧起了手，让烛光拢在他们的额头上，映出一片不外泄的光辉。
    祭祖完毕，祭神完毕，帝王将已经烧到了自己手掌心的蜡烛掐灭，不动声色地回头。
    “诸位武将。你们除了有机会和你们的敌人作战以外，还有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在这一次的战斗中，朕亦会随军出战，和你们一道剿灭匪徒。望将军们与朕戮力，扬我国威！”
    而在远方，那一片布满了白皑皑的雪的丘陵山野，人类反抗军的部队也在悄无声息地集合。一开始，他们的人数寥寥可数；但更多的人从地窖里爬了出来，从空心的老树中爬了出来，从低矮的棚屋中爬了出来，聚集在站在高台上的斯图卡特周围，如同小溪汇聚成大海一般，成为了不可忽视的力量。疲惫的他们的脸上却依旧带着希望：面前的斯图卡特威风凛凛而决然，目视远方，犹如不怒自威的雄狮。这是能够带给人们未来的统帅将军，是人类反抗军的最高领袖，是全人类的偶像。而簇拥着他的，是戴着草帽的苍老的护国法师田克顿，以及他手下的精锐的队伍——不羁的威廉，温和少言却又有一点孤僻的洛离，性格正直却又有点悲观的少年刘镇宁。除了他们以外，还有斯图卡特的嫡系能力者部队，在里面，他们还能够找到跋扈自负的莱纳。
    这是一次大集结。在这次大集结中，斯图卡特毫不掩饰自己的真正实力，把他的所有底牌都亮了出来。他们的人数不多，他们的能力并不霸道，他们也不像魔族的将军们那么强壮、能够防御刀枪，但他们比任何人都要坚定。如果就连他们都不能够视死如归，人类还有希望吗斯图卡特将人类自由反抗军的老旗帜插在了冻土上，怔怔地望着鲜艳的红绿相间的破烂的旗帜在北风中飘扬，心中往事如同潮水一般决堤而出。他有点动摇了：因为田克顿这个外来势力的加入，他对自己的队伍实力自信了不少，所以才会成立这个王朝，来进行一次赌博：他赌的就是他麾下的能力者能够和地狱魔军匹敌。如果斯图卡特赌错了，那么人类这么多代人的努力就会这么彻底葬送在他的手里，魔界的人类再也不会有复兴的机会了。他把视线移向了田克顿，后者只露出一张苍白的脸，恬静地笑着。他无声地告诉了斯图卡特：无论你做出怎么样的决定和发出怎么样的命令，我都会接受并执行。
    这一个瞬间，斯图卡特眼中迷茫顿失，心中勇气倍增。他将旗帜拔起，高高地举过他的头顶，没人料到这个文弱书生一般的人居然能够发出猛虎一般的咆哮：“魔族的国土由我们这支军队来践踏——我，斯图卡特，一定会带领你们在魔族帝国的废墟上建立一个新的属于人类的自由的国度！”
    漫山遍野的人类都在怒吼。他们代表了整个魔族帝国境内受苦受难的人类奴隶，代表了正在野外艰难求生存的隐居的人类村庄，代表了千千万万个已经死去和即将死去的不幸的同胞，以及代表了他们自己。后勤部队动起来了，攻城部队动起来了，常规的作战部队则站在路旁，庄重肃穆地敬礼——他们负责守城，并且在最激烈的防御战中献出自己的生命。他们没有猎手能力，所以他们只能够用血肉加固城墙，用骨头做成拒马，才能阻挡地狱魔军一往无前的脚步。
    十二月五日，帝王征军浩浩荡荡地南下。龙骑兵的斥候们早就发现了那一片被保护得严严实实的丘陵地区，也发现了这片丘陵地区势力范围的逐渐扩张，所以，虽然斯图卡特没有暴露他的王朝的根据地，但只要当权者是个明眼人，绝对一眼就能看出来。根据帝王的指示，“充当前锋且杀敌者有功”，已经有罪的布里克忙不迭地抢下了前锋这个炙手可热的位子，为的就是将功赎罪，保住自己的脑袋。帝王也默许了，仿佛是要好好地看这个家伙的笑话。相比起魔族军团，人类这边的前锋部队却有两个能力者：锡和莉莉组成的第一梯队。田克顿向斯图卡特力荐这莉莉，道其强悍，而斯图卡特也很爽快地允许莉莉成为前锋，为人类北伐军开路。当然，斯图卡特这么轻松就答应了田克顿的请求，也是有猫腻的：莉莉、锡和莫娜这三个人，对他而言不过是刚加入不久的新人而已，虽然名义上是护国法师的朋友、是他麾下的队友，但斯图卡特还是不可能这么轻松就相信他们的。他派这两个人当前锋，一是故伎重施、像给田克顿扣帽子强迫他留下来一样，强迫莉莉和锡不得不与地狱魔军在第一战便打响战斗，从而让整个地狱魔军都知道他们是它们的敌人，逼迫这两个人成为他的真正的手下；二是为了测试这两个家伙的忠心，如果他们两个本来就是过来混饭吃的废物、或者是准备倒打一耙的叛徒，那干脆在第一战就让他们露出真面目，以免在以后后续的战斗的关键时刻会被人捅刀子。
    布里克一心就是“找到敌人，然后把他们给杀掉”，根本没有顾忌太多东西，玩得像个军事天才一样，丢下身后的后勤部队辎重部队就是好几百公里，孤军冲进了危险区域，即是那些随时都有可能有敌人钻出来的地方。人类的斥候侦查到它们时也吓了一跳，斯图卡特更是断言“这是一个打闪电战的高手”，命令前锋队伍攘其兵锋，以防守反击策略为主等待命令。背后有一大堆队友的莉莉和锡看到这没头苍蝇的布里克时，也不是很慌，只依着约定，命令跟随自己的人力部队对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小型的人类奴隶城进攻，用冲车和小型炮打开了这个奴隶城的城门。
    这个奴隶城真的很小：没有驻守的地狱魔军成员，没有高大的城墙，没有护城河，就连里面的魔族居民也少得可怜，唯一能够证明这里是人类奴隶城的也就只有那些被解放了后欢呼卓越的人类奴隶们了。按照斯图卡特的作战指令，莉莉和锡所属的第一梯队除了他们两人以外，还有一大群的后勤、攻城和巡查部队，加起来大概也有一百多人，他们即将协助这两位主力进行能力战斗；这让莉莉感到很新鲜。在以往，她对于猎手战的概念都只处于“你开能力打我然后我再开能力打你”这种地步，从来没有想过，大规模的猎手战争已经成了制度。锡也告诉她，别以为只有斯图卡特会这么做，帝王那边的地狱魔军其实也是这么布置的，事实证明，这种作战方式能够让异能者的战斗效率最高：他们不再需要担心日常生活的问题，只需要全心全意地投入到战斗中就好了。布里克一听到斥候说“有个奴隶城被人类打下来了”的消息，就像是苍蝇闻到了屎一样带着他的人簇拥了过来，就这么拉着自己的队伍站到了距离奴隶城以北不到三里地的一个高地上，扎营、部署，大摇大摆得嚣张得让人牙痒痒。到了晚上，如果夜雾不那么浓厚的话，还能看到布里克的队伍点起的篝火升腾的烟。莉莉和锡随时都做好了战斗准备，但这个该死的家伙就是不动弹，就这么在野外呆着不挪窝，似乎要等到他们两个老死了他再出发好去接管城池。到了白天，哨兵们还能看见白色的原野上的花花绿绿，那是布里克麾下的魔族兵在晾衣服。
    十二月二十九日凌晨，布里克发动进攻。历史上被称为“黑伦罗会战”的战役打响；这代表着，魔族和人类反抗军的正式战争终于开始了。以斯图卡特为首的人类反抗军，和帝王为首的地狱魔军，在这一天拉开了血腥战争的序幕，携手进入了全新的纪元。
    但在这以前，我们姑且将视线从轰轰烈烈的战场上收回来，稍微看一下帝王的出征军团编制。因为，在这个精彩绝伦的时代的舞台剧上，我们绝对不能丢下任何一个人。
    前锋是布里克将军，它现在正在黑伦罗行省和敌人交战。在它的身后，龙骑兵们正拉着辎重和食物药品朝它那边赶过去。
    左翼部队是出身于远东地区的熊人部落将军昆德将军来统率。昆德向来以打法保守、防御性比较强为主，帝王这一次将它布置在左翼，为的就是防止人类反抗军的游击队会从东部的丘陵地区包抄过去，攻击补给路线。
    右翼部队的统帅是泰利提尼将军。这位将军在人类世界中臭名昭著；考虑到这个不错的因素，帝王让他管理右军，随时准备协助中军和前锋作战。泰利提尼打法凌厉，非常擅长抓失误，一旦逮到了失误它就会像只鲨鱼一样一口咬上去，便彻底不松口了，直到把对方连皮带肉撕下来一块为止。这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对手。
    中军由帝王亲自带领。值得一提的是，中军的辅助作战人员名单中，有一个很特殊的名字：米蕾特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