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莫憂莫憂唐伶》第214章

    凌梓鳳輕掂劍壇,蹙眉不語,其實每次這些話聽在耳邊,心里也頗為苦澀,莫憂,你我之間當真橫有千山萬水?
    忽聞一聲嬌叱“看劍!”只見一道劍光閃過,莫憂驟然躍身,驅劍直指鬼王,這一劍快似鬼魅、厲似天煞,鬼王正亦嘆亦嘲,未料到莫憂突然出手,情急之下,手中催命索潑天撒出,傾了全力,只見密密麻麻的銀鏈在半空中結成大網,向著莫憂罩來,凌梓鳳心知莫憂不是對手,她現在氣極,很不理智,不知退避反而疾進,必然被催命索所傷,忙疾指一劍,劍索相觸之瞬,隨著一聲短促錚音,恍若一張大網被刺穿一個窟窿,索網氣流頓泄,萎頓收回。
    凌梓鳳趁機攬過莫憂,滑退兩步,鬼王收索于手,手心滲出血跡,滴滴落地,他一臉鐵青,沉聲道:“青鳳果然不是浪得虛名!”說罷,從懷中摸出一只青花瓷瓶,拋向凌梓鳳,轉身幾個騰躍而逝,圍著的蝦兵蟹將見鬼王亦去,紛紛提械跟去,一個溜煙不見了蹤影。
    凌梓鳳接瓶在手,啟開瓶塞,輕嗅,斷定無異,這才讓酒葫蘆服下,酒葫蘆吞服解藥,調息片刻,漸覺周身舒暢,拱手致謝,凌梓鳳側身不受,轉臉向莫憂擠眉弄眼,莫憂瞪他一眼,心里卻很是歡喜,心忖今天總算是有他,才這樣輕易得到這解藥,上前詢問酒葫蘆魚美人的情況,酒葫蘆抹了抹一臉血跡,嘆道:“魚美人的性子,莫姑娘也是知道,一向無拘無束,好管閑事,江浙一帶水路船運,或正或邪,都愛使個性子,結了不少梁子,上次與五湖龍王、太湖五鬼之事,莫姑娘也看到了,這次,她又打聽到鬼王意欲打劫一隊商船,便假扮成那商隊的下人,向鬼王報了個假時辰,以致鬼王失了這批財物,鬼王不肯罷休,順海南下,劫住商隊,我那寶貝女兒又趁打斗之機,偷了商隊中的一件至寶,鬼王原本正是為那珍寶而去,力拼之后卻落了空,恨得咬牙切齒,查知真相,率了眾手下圍殺我們,我設計將人引開,已叫她另尋出路了,鬼王為得珍寶,決意殺盡,老漢我寡不敵眾,又中了毒,險點喪命,多虧兩位及時相救。”他又改口稱莫姑娘了。
    莫憂道:“瞧他剛才的樣子,那寶貝尚未得手,想必是魚美人隨身帶著,不知道是什么寶貝,讓鬼王如此眼饞?”
    “那東西我見過,是一只鳳冠,純金打造,冠頂鑲有九顆夜明珠。”
    “九顆夜明珠!”莫憂驚呼,自己曾見區蘭瑛拿出一顆,已為其光芒而驚嘆,九顆連串于冠,那是何等貴重,怪不得鬼王必欲得之,嘆道,“不知何人這樣大的手筆。”凌梓鳳亦凝眸沉思,并不說話。
    酒葫蘆道:“據說是福建順昌一戶人家訂制的,在蘇州制成,準備運回順昌,沒想到在途中被劫,又聽說,順昌那戶人家也是受人之托,是要將這鳳冠送往京城獻禮的。”
    莫憂沒有再追問,心里已有了數,既然是一頂鳳冠,又是送往京城獻禮,那自然是送給太后的,這樣昂貴的禮物送給太后,想必是朝中有什么大的慶典,她看了眼凌梓鳳,從他眼中似有似無的笑意,莫憂看到了認同,她不再多說,只問酒葫蘆下一步將如何,酒葫蘆嘆道,鬼王未得寶貝,絕不甘心,必然繼續追查魚美人下落,老漢我自然也要四處尋找她。”
    莫憂問:“若是尋著,又待如何?要知道鬼王對寶貝是志在必得的。”
    酒葫蘆沉思不語,似在思慮對策,莫憂冷聲道:“老伯一生吃魚喝酒,對夜明珠得之何益?”
    “我要那夜明珠做甚?只不過,這樣的寶貝落在鬼王手中,更是糟蹋,再者,他又傷我,此時若再叫他得手,老漢怎么甘心。”
    莫憂沉吟半晌,突然冷冷一笑,道:“依我說,老伯若是尋著魚美人,不妨主動將鳳冠還給鬼王。”
    酒葫蘆大眼一瞪,哼道:“此事絕無可能,老漢寧愿將它毀了,也不能便宜了鬼王。”
    莫憂道:“我話還沒有說完,你就算把鳳冠給他,他也得不著,這個寶貝既然是送往京城,自然是某位達官貴人的手筆,此人為制此冠,不知耗費多少財錢人力,又怎么甘心白白失去,叫別人得了這個天大的好處?想必也一定要暗中調動勢力,四下尋訪,老伯只消稍放風聲,鬼王只怕就懷抱寶貝如坐針氈了。”
    酒葫蘆先是愣,隨即大笑:“莫姑娘好謀劃,奶奶的王八羔子,這一會,我定叫他吃不了兜著走。”拱手即別,臨去之時,向凌梓鳳笑道,“但有機緣,老漢當與青鳳大醉三日。”
    凌梓鳳微笑著瞥了眼莫憂,笑道:“讓前輩失望了,晚輩已戒酒。”
    酒葫蘆先是一怔,隨即哈哈大笑,揚長而去,兩人也不挽留,復上馬前行,凌梓鳳嘖嘖笑道:“你這丫頭,借刀殺人這一招好不厲害,莫憂心里頭有甚想法了。”
    莫憂冷笑道:“費這樣大的心思來取悅太后,此人必是奸臣貪官,他一番心血泡了湯,怎敢做罷?鬼王橫行太湖水路,斂財囂張,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人,正好讓他們斗上一場,貪官勝,則除鬼王水寇;鬼王勝,則暴露貪臟身份,兩敗俱傷,則更加妙了。”回眸看向凌梓鳳,又道,“我不太懂朝廷禮典,梓鳳,你可知道,最近朝廷有什么規章大典?真宗定陵之事剛剛貶過丁謂一干人等,陵墓此時大約修建得差不多了,難道是將真宗天棺入陵,舉行祭奠大典?”
    凌梓鳳微微搖頭:“祭奠大典,重在肅穆哀慟,朝野官民,就是太后天子,也要素容孝服,想必還沒有哪個當官的如此不識時務,送上這樣一個華貴彩艷的大禮,這不是自尋死路么?依我猜測,是為太后壽誕獻禮所用。”
    莫憂問:“不知太后壽誕何時?”
    凌梓鳳道:“尚早,遠在冬至。”
    “還有半年,這樣早就備了壽禮,想必是醞釀已久。”
    “我想,此人原是準備太后去年壽辰就獻上的,只因先帝賀崩,舉國哀悼,太后正在重孝之中,去年壽辰大典取消,才擱置到今年,如今,新君登基,去年皇后,今年已榮升太后,先帝龍軀也即將入陵,國事一切恢復如常,今年即是太后榮升、新君當政的第一個壽誕,想必不知多少官員要絞盡腦汁奉承示好,故而這等大禮也不足為奇了。”
    莫憂恍然,蹙眉思索,凌梓鳳笑道:“現在為日尚早,你何必浪費精神,不妨靜候些日子,等消息一旦傳開,你就只需看戲就行。”莫憂釋然而笑。
    眼見已是午牌時分,腹中饑餓,尋了家飯莊,要了幾樣小菜,吃將起來。
    凌梓鳳對魚美人之事,未曾過問一句,莫憂卻情不自禁的說起當時相識之情景,唯有將蘇嶺此人淡化,凌梓鳳神色淡淡,眼角卻隱不住一抹笑意。
    他放下筷子,突然凝視著莫憂,問道:“莫憂,如果讓你在我與蘇嶺之間選一個,你如何決擇。”
    莫憂聞言險些驚得筷子落地,怔怔的看著他,良久,失笑起來,冷笑道:“凌二少爺,我的選擇是,一個都不要。”
    意料之中的答復,凌梓鳳微微點頭,又問:“如果我不是蘇嶺的兄弟……”
    “沒有如果!”莫憂加重了語氣,聲音中已顯哽咽,鼻子有些發酸,她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緩吸一口氣,黯然道,“一千年后的蘇嶺,那時的他,名叫羅晨,我與他青梅竹馬,相處二十年,他卻在大婚前三天將我拋棄,今世的顏如玉,我癡情以待,為他四處奔走,他卻因為榮華富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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