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莫憂莫憂唐伶》第209章

    一路往北,進入杭州,正值陽光明媚,花開遍野,莫憂興致盎然,歪著頭看凌梓鳳,凌梓鳳笑道:“看你這模樣,就知道你是想去游賞西湖了,是否?”
    莫憂笑道:“看來我不夸贊你幾句,實在過意不去了,你不僅武功不錯,這猜人心思的本事也是不錯的,瞧我一眼,就知道我在想什么,這可了不得,萬一我有些什么隱私事兒、羞赧事兒,豈不是讓你猜了個透徹?”
    凌梓鳳戲笑道:“承蒙夸獎了,這人的心思,分兩種,有的人呢,心思如湖如海,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波濤洶涌,這種人,高深莫測;還有一種人,心思如溪如澗,清澈透底,凡有喜怒哀樂,無不呈于眉梢眼角,旁人一目了然,你即是屬于第二種人。”
    莫憂嗤道:“你當真是經不得夸的,我才夸你一句,你倒是不自羞的自夸起來,說什么如湖如海,不就是夸的你自己么?哼,什么叫如溪如澗,分明是譏笑我心思淺薄,被你看透。”
    兩人一路說笑著已來到西湖,此時正值年中盛夏,一湖碧水清波瀲滟,恰似一方碧玉巧置江南,半璧蓮葉,田田遮連,微風過處,碧浪搖裙,點綴著游船點點,蘇白兩堤,翠柳夾岸,紅男綠女,搖曳其上,樓臺精致,畫舫多姿,遠處是山色空蒙,青黛含翠,峰奇石秀,林泉幽美。
    一座八角寶塔聳立于西湖南岸南屏山日慧峰,重檐飛棟、敦厚典雅,隔江望去,金碧輝煌、塔影橫空,十分的莊嚴大氣,莫憂遙遙一指,笑問:“梓鳳,你識得那是什么塔?”
    凌梓鳳道:“自然識得,那是黃妃塔,太平興國二年,太宗下令修建的。”他微疑著注視莫憂。
    兩人下馬緩行,莫憂垂睫沉吟片刻,含笑道:“梓鳳,在不久之后,這個黃妃塔,會被改名叫做雷峰塔,因為,這里將流傳一個美麗的故事,一直流傳到千年之后,這個故事,感動千年,震撼千年,因為這個故事,雷峰塔成了西湖的一個標志。”
    凌梓鳳閃眸笑問:“是什么樣的故事,會流傳千年感動千年呢?”
    “傳說,有一個少年許仙,他在采藥之時曾善意救了一條小蛇,數十輪回千余年,小蛇修煉成精,化為一個女子,名叫白素珍,四處尋找那少年許仙報恩,終于在這西湖堤岸上找到,兩人一見鐘情,結為夫妻,十分恩愛,誰知那雷峰塔后的金山寺中住著一位修行僧人,法號法海,這個法海平生收妖擒怪為己任,頗有術能,一次偶然的機會得知白素珍是個蛇妖,千方百計要將她收伏,幾番無果之下,竟然將許仙騙去金山寺囚禁,白素珍為了救夫,與法海斗智斗法,施展法術用西湖之水,掀起驚濤駭浪,水漫金山寺,一場水劫,僧俗死傷無數,此事震怒天庭,白素珍最終被法海收于金缽,鎮壓于雷峰塔底,許仙萬念俱灰,在金山寺出家為僧,寺塔相望,日日守候雷峰塔。”
    莫憂遙望著雷峰塔,此時的它,不知是否得佛祖點化,知前因知后事,不知是否早已料算出自己將承載這個千年的傳說。
    淚水迷蒙眼眸,莫憂癡立,凌梓鳳隱隱憂慮,緊捏住她的手,她很少提及千年后的事情,可是每次提及,眼神中總是彌漫著許多情愫,這些情愫未必是她自己,比如這個故事,僅僅是個故事而已,卻總能牽動她的心。
    莫憂忽然回眸一笑,道:“白素珍有首歌,非常好聽,我唱給你聽,可好?”
    凌梓鳳溫柔的點頭,“好”,兩人依柳而坐,陽光透過柳枝如碎玉般灑下,柳枝如長發輕拂在眼前,鶯聲燕語,白鷺青鳥,莫憂枕著凌梓鳳的肩,如癡如醉,殊不知,凌梓鳳此刻亦是如醉如癡。
    “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
    千年等一回,我無悔啊……
    是誰在耳邊,說,愛我永不變!
    只為這一句,啊哈……斷腸也無怨……
    雨心碎、風流淚、噫……
    夢纏綿、情悠遠、噫……
    西湖的水、我的淚,
    我情愿和你化作一團火焰,
    啊……
    啊……
    啊……
    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
    千年等一回,我無悔啊……
    是誰在耳邊,說,愛我永不變!
    只為這一句,啊哈……斷腸也無怨……
    雨心碎、風流淚、噫……
    夢纏綿、情悠遠、噫……
    西湖的水、我的淚,
    我情愿和你化作一團火焰,
    啊……
    啊……
    啊……
    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
    千年等一回,我無悔啊……
    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
    千年等一回……”
    千年等一回,等候千年的愛,也等來了千年的重逢與離別。
    莫憂幽幽一嘆,淚光盈盈,側頭道:“梓鳳,你若是那許仙,又該如何?”
    凌梓鳳凝眸看她,心頭思潮起伏,莫憂啊莫憂,你唱的是你自己么?千年的愛,也同樣是千年的離別,你是否又想起了蘇嶺?是否永遠也不能忘記你們兩世的情緣?嘴里苦苦的,是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滋味,莫憂,你問我,我若是那許仙,又該如何?那你希望我如何回答?我不是蘇嶺,我不愿違心的代他說,守候千年。
    凌梓鳳澀澀一笑,終于道:“我會冒天下之大不韙,把雷峰塔推倒,把白素珍救出來。”
    莫憂抿嘴一笑,垂下頭去,兩串淚珠悄然隱于草叢。
    手無縛雞之力的許仙,他沒有能力象凌梓鳳所說,推倒雷峰塔,唯有將自己的一腔癡戀轉移到佛祖身上,莫憂始終看不透戲劇中的許仙,他在金山寺每日參禪念佛,如此二十年光陰,他的心里,切切念念的,究竟是寺里的佛祖,還是塔下的愛人?他的皈依佛門,使得整個戲劇,因此而達到悲愴的極高點,莫憂忍不住嘆息,如果許仙能夠和凌梓鳳一樣,或者,哪怕與他兒子許仕林一樣,堅定不移的用雙手開渠放水,這番堅韌或許能夠使得戲劇從悲愴變成感動。
    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自己也這樣問過另一個男人:“晨哥哥,你若是那許仙,又該如何?”
    他斜倚在真皮沙皮中,笑意如魅,答道:“把杭州市西湖區變成我的地產,如此,想要救娘子,還不容易?”
    那個聲音已經很遙遠了,遙遠得自己幾乎回憶不起當時聽到這個答復時心底浮上的絲絲縷縷的黯然。
    夕陽西下,晚景璀璨,一湖碧波金鱗耀目,遠處的雷峰塔沐浴紅霞之中,莊嚴圣樸。
    進入蘇州吳縣。
    莫憂勒馬沉思,咬牙不語,凌梓鳳看出她的心思,誠言勸道:“往日的恩怨,如今都成塵土,莫柔早已化為一抷黃土,丁謂也去了崖州,料想今生難已還鄉,你如今只是你自己,又何必再為她們耿耿于懷?不過,話又說回來,你與莫憂總算緣份難斷,占著她的身子,不妨代她再了一個心愿,既然來過這里,還是去一趟,祭拜一下莫柔。”
    莫憂白他一眼,半嗔半嘆:“你倒象是我肚子里的蛔蟲了,猜得這么準。我受了莫憂的大恩,要不是她的身體,我就只是個孤魂野鬼了,更巧的是,莫憂與我前世竟長得十分相似,如同孿生姐妹一般。”說到此處,眼眸一黯,回想起蘇嶺第一眼見到自己驚駭的神色,心忖,也怪自己糊涂,早該從他那驚魂失魄的模樣認出他的,偏偏自己不以為然,只因為十年前婆婆就說過,那個小化子當時就死了,我就不再抱有他還活著的幻想了,其實,不止是他看了驚詫,就是自己,眼看一天天長大,越長越象前世的自己,心里也是又惶恐,又喜悅,暗暗感慨自己重回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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