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莫憂莫憂唐伶》第199章

    莫憂突然問:“于大哥,請問丁謂身邊還有誰?”她改了稱呼,在長輩前面,大俠二字,于剛聽了別扭,稱之為“大哥”,莫憂也覺別扭,于剛叫田婆婆為“姑母”,從關系上講,應該算是莫憂的上一輩,不過,大家都毫無血脈之親,也就沒有什么計較了。
    于剛一愣,據實答道:“一位半百老嫗,丁謂稱之為夫人,還有一個護衛,三旬左右,臉若黑漆,對丁謂倒是忠心,因為保護丁謂,已經被我們殺了。”
    莫憂心中隱隱難受,那半百老嫗想必是丁夫人,怎么不見二夫人,看來她已不在人世,念在她是青月的養母,也生出惻隱可憐,那個臉若黑漆的護衛想必就是呂揚,呂揚并非是對丁謂忠心,而是為丁青月忠心,受青月之托送丁謂平安到崖州,想不到竟在半途之上被殺,可憐他忠肝義膽,為主子也為仇人而死,黯然道:“于大哥,那位護衛原本也與丁謂有仇,只因受人所托,不得已保護丁謂,他既然已死,煩請慶元大哥將他尸骨入土為安。”
    于剛默想片刻苦,悶悶的不太理解,問:“既然是丁謂的仇人,又怎么會接受這個托付?難為他一身武藝,竟然連這個忠奸也分不得嗎?”
    莫憂一怔,將呂揚與丁謂之間恩仇簡說一遍,田婆婆也是一嘆,于剛面色凝重,贊道:“想不到這個呂揚倒是恩怨分明、忠義兩全,卻是我等不知由來,倒是屈殺了他,莫姑娘放心,在下這就回寨,將呂大俠立碑厚葬。”說罷,告辭退下。
    不過半刻,卻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陣陣,似有一群人涌來,田婆婆略緊眉尖,剛要起身,已聽周云嵐與長老迎了出去,長老道:“眾位鄉親請回,寇公正在昏迷,不能打攪。”
    有人道:“寇公病重,讓我們進去探望,決不大聲說話,驚攪寇公。”附合之聲一片,隱隱有哭泣之音。
    又有人道:“我們聽到消息,寨主已經抓住了奸賊丁謂,何時處死,我們都去丟石頭。”
    長老道:“這事千亦小姐說了,等寇公醒后,由寇公決定是放是殺。”
    有人道:“此事何需寇公決斷,丁謂大惡,必殺不能放,還是盡快殺之。”
    其他人齊聲應和,要求殺了丁謂,田婆婆猶豫片刻,嘆問莫憂:“寇公若不能決斷,小姐以為如何?”思也罷,仇也罷,丁謂畢竟與莫憂有牽掛,理應問問她的心思。
    莫憂略略一想,答道:“婆婆,丁謂與我之恩,一是五年養育供給,二是善待母親;丁謂與我之仇,一是追殺我三人,致我母親于死地,二是連番派人殺我,三是傷害羅衣,至今下落不明,私人恩仇,一目了然,如今百姓要殺丁謂,是民生眾怨,我不做表態。”
    田婆婆怔怔一語,莫憂的話很正公,卻很冷淡,她一直知道莫憂對丁謂是恨得咬牙切齒的,但是那都過去了,過去莫憂并不知道自己與丁謂毫無血緣關系,說到底,在她看來,莫憂心底強烈的恨是因為血脈之親反噬而來,城門分別時,真相大白,莫憂與丁謂毫無血緣,丁謂不過是因為喜歡莫柔而認她為女,如此說來,恨意應該削減,莫憂現在的表現的確不象是仍然充滿切切恨意,但是清淡得有些漂渺。
    當然,田婆婆還是高興的,因為莫憂提到了羅衣,想來莫憂對孫女羅衣感情極深,如此也算安慰。
    田婆婆移目去看凌梓鳳,她是十分喜歡這個年輕人,當初也在他與蘇嶺之間難以決斷,不過京城短短幾日,一直陪在莫憂身邊的是蘇嶺,提親的也是蘇嶺,從攬月居杜夫人的嘴里得來的信息也是蘇嶺更加溫厚,如今猜測,莫憂與蘇嶺的婚事似乎并不圓滿,而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氣質灼灼,無可匹敵,不知在莫憂心中zhan有幾分。
    鄉親們還在院外,久久不肯散去,田婆婆沒有出去解釋和感謝的意思,她是一刻也不愿離開寇公,惟恐寇公醒來見不到自己,更惟恐寇公撒手人寰時自己不在身邊。
    忽聞外面傳來一聲歡呼:“啊,寨主來了。”
    有馬蹄駐步之聲,眾人紛紛圍上,詢問丁謂何時處死,詢問寇公病情如何,田婆婆站起身來,門口光線一暗,有人進屋,是個半百年紀的長髯老者,身體魁梧、醬紫面色,神色凝重,他一步進屋,目光即落在莫憂與凌梓鳳身上,拱手道:“啊呀,兩位想必就是長老所說的莫姑娘夫婦了。”
    此言不惟莫憂怔住,就是田婆婆也發了呆,疑惑的看向兩人,莫憂苦笑,凌梓鳳,你隨意一句戲言,這里所有人竟都當了真,算不算污我清白名聲?田婆婆詢問的目光投來時,莫憂硬著頭皮笑著回禮:“是的,晚輩莫憂見過寨主。”
    凌梓鳳笑容宴宴,跟著行禮,寨主贊道:“好一對金童玉女!天賜佳緣!”
    兩人笑著謝過,田婆婆心中驚駭,卻沒有當眾發問,將滿腹疑團壓在心里,問那寨主:“丁謂如何?”
    寨主徑直坐在床前木凳上,皺眉道:“姐姐,我來正是與你商量這事,剛兒回寨說,你要放了丁謂?”
    姐姐?原來這寨主就是婆婆的弟弟了,也就是于剛與周云嵐的師父,周、于二人就是奉了這寨主之命去尋找婆婆的。
    田婆婆道:“是的,事情都過去了,丁謂已經受到懲罰,何必再要他性命?”
    寨主不悅,濃眉豎起,卻悄悄瞟了眼莫憂,略做沉吟,沉聲道:“姐姐,放他不妥,寇公之事,你雖然恕他,但是丁謂為官不正,百姓多有怨言,當初他是宰相,位高權重,誰也動他不得,現在他是罪臣,被皇上遠貶,天意讓他路過雷州,就是來送死的,哪有眼睜睜放他過去的道理?”
    莫憂看在眼里,寨主也是顧及自己是丁謂之女,恐有避諱,向田婆婆道:“婆婆,寨主,兩位商議,晚輩暫避。”向凌梓鳳使個眼色,起身要走,田婆婆拉住,道:“小姐不是外人,無須避開。”寨主也覺訕訕,他早已知道十年前姐姐為了莫家母女被丁謂追殺,隱居深山,但是并不知道莫憂與丁謂的真正關系,曾經怨恨過莫家母女連累姐姐,不過不久前姐姐回來雷州,細說了當年情景,恍知莫柔雖是丁謂之妾,一身正氣,當下消去怨恨,生出敬佩之情,雖是如此,莫憂畢竟是丁謂之女,當著她的面殺丁謂,血脈之親恐怕兩難。
    田婆婆將目光停留在沉暈的寇公面上,道:“此事再議吧,萬事等寇公醒來再說。”
    寨主默默,雖未立刻說話,眉眼之間怏怏之色分明加重,沉默良久,忍不住道:“姐姐,寇公病榻已久,不知何時醒來,不能總等著寇公決定,當年你堅持追隨寇公,經歷風雨,如今這點事,還不能為他決定嗎?”不待田婆婆回話,已越說越氣,語氣提了半分,又道,“當年,所有人都反對你們,亦排斥寇公,你離家后,爹爹又恨又氣,重病不起,臨去之時,將族人召來,嘆道,兒女之事,可不必再嚴加管制,只要他們自己愿意就好。從那以后,族中女子可為妻可為妾,亦可任與漢人通婚,長老不再反對,這都是因為爹爹想念你了,同時也認寇公為婿,將他視為一家人,如今,雷州當家百姓與苗寨都擁戴寇公,你卻反而遲遲不決!”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