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莫憂莫憂唐伶》第171章

    潘震安哈哈笑道:“蘇夫人說笑了,我這小廟哪里容得上這尊大菩薩。”移目收笑,凝目問道,“閣下年紀雖輕,儀態不凡,潘某人隱居此山數年,江湖中人多半已忘了潘某人,想不到閣下卻記得。”略略一頓,微露笑意,抱拳道,“今日既然相逢,也算緣份,閣下何妨報上尊姓大名,潘某人也攀個交情,潘某人已在廳內備下酒席,聊表東道之義。”
    凌梓鳳笑意輕淺,道:“不敢,在下初入江湖,無尊無號,姓青,名字就不必報了,說出來,潘金刀也不知道,至于潘金刀的款待……”他緩緩回眸看著莫憂,笑意融融,道,“這個,我只聽從就是。”
    潘震安忙笑道:“既然如此,還請蘇夫人賞臉,里面請。”
    莫憂冷笑道:“潘大王年當正盛,記性卻不大好,小女子剛才說過,并不認識什么蘇嶺。”
    潘震安一怔,笑容不改,問:“那,當如何稱呼姑娘?”
    “莫憂。”
    潘震安笑意明朗,呵呵道:“這可就巧了,蘇夫人閨名亦叫莫憂。”他笑看莫憂,語氣婉轉,話中含義卻分明指她就是蘇夫人。
    這一次,莫憂沒有變臉,她亦淡淡回看著潘震安,道:“是么?這世上的巧事可多了去了,潘大王安居這花果山,過這神仙日子多年,今天遇上我莫憂,也是人生一大巧事。”
    潘震安待要細剖話中深義,莫憂已收劍入鞘,朗聲道:“多謝潘大王盛情,請!”竟不看主人,當先邁步,徑直進樓,潘震安稍一遲疑,笑道:“莫姑娘請,青少俠請。”尾隨最后。
    休看這樓磚石砌就,外觀粗陋,里面擺設得倒很是富麗堂皇,紫檀的桌椅、絳紅的綢緞,絨氈的地毯、遒勁的字畫,四處鋪陳著各式古玩名器,想必是四處擄奪所得。
    拐過碧玉四折屏風后,偏廳布著一桌盛宴,都是山中珍饈,虎鞭鹿脯、羊肝兔肉,幾個彪形大漢各抱酒壇分侍兩側。
    潘震安示意他們放下酒壇,退出廳去,三人落座,潘震安親自斟酒,莫憂伸手擋住,笑道:“多謝潘大王的美意了,這美酒佳釀,潘大王獨享就是。”
    潘震安略略一愣,訕笑道:“莫姑娘若是不勝酒力,潘某人也不敢勉強。”轉向凌梓鳳,道,“青少俠風liu俊逸,想必也是杯中豪杰,來,來,來。”
    凌梓鳳微笑不語,不擋不勸,莫憂卻又擋住,笑道:“潘大王,今日這酒,潘大王只能獨享,他嘛,”斜眼笑看凌梓鳳,盈盈笑道,“他嘛,病后初愈,身子虛弱,大夫說了,三月不可沾酒,只宜食肉滋補。”說著,竟抬手將那幾盤虎鞭鹿脯盡數搬到他面前,心中笑罵,凌二少爺,你一語不發,想看我唱戲,我也須得拉著你一起。
    果然見凌梓鳳俊面微紅,眼角卻媚,笑道:“多謝娘子體貼。”
    莫憂直眼一動,潘震安探問:“這個,兩位是……”莫憂嘿嘿一笑,剛要說話,凌梓鳳笑道:“拙荊早說不是蘇夫人,潘金刀偏偏不信,險些惹怒內子,哈哈。”
    莫憂冷笑不語,卻偷偷瞟了眼桌下,瞅準位置,狠踩他一腳,哪知凌梓鳳竟如鞋上長眼,不動聲色往側一滑,輕巧避過,回腳在她靴上輕輕一點,臉上卻笑瞇瞇的道:“來,潘大王盛情,不可怠慢,雖不飲酒,禮儀不能缺了。”夾了一片兔肉放在莫憂碗中。
    莫憂惱他不得,也轉做妙目輕笑,邊吃邊贊,因兩人不喝酒,潘震安也不獨喝,吃肉做陪,莫憂心中有事,一直惦記著要攪了這窩,席上有意無意的詢問些寨中情況,那潘震安狡猾得緊,半個字也不吐,只勸多吃,莫憂心惱,罷,你不說,我也不問你,自然要想個主意把這寨子翻過來。
    凌梓鳳卻笑似云淡風輕,看也不看莫憂,只與潘震安閑聊些早年的江湖人事,潘震安從他言語之中確信他見識淺薄,徒有一張漂亮面孔,放下三分戒心,席到中途,凌梓鳳問:“方才,聽潘大王說起蘇公子,在下行走江湖也曾聽過這個名字,據說這個蘇公子不僅貌似潘安、文武相全,而且商號遍布中原,可是如此?”
    潘震安笑道:“正是,這蘇公子雖然極少在江湖走動,可是與黑白各路人物都有交情。”
    凌梓鳳似有所悟,道:“潘大王避世深居,過這山寨生活,與蘇公子也有交情?”
    潘震安呵呵直笑,頗顯驕傲,道:“實不相瞞,我這西山寨都是蘇公子的。”
    凌梓鳳似懂非懂,又問:“此話此講?據我所知,蘇公子的商號無非是布匹、客棧、錢莊、珠寶之類,怎么還有山寨?”
    潘震安很是尷尬,訕笑不語,凌梓鳳也不追問,將話岔開。
    恰在這時,屏風外探出一只腦袋,東張西望,潘震安喝道:“無禮!出來說話!”
    一個小嘍羅鉆出屏風,大聲喊道:“稟報大王,小三兒劫了個妞兒,請大王過目。”莫憂笑顏相觀,潘震安大窘,恨不得一巴掌將那小嘍羅掀飛,瞪他一眼,低叱道:“先出去。”
    小嘍羅愣了愣,顯然大王平時絕非如此反應,又低聲稟道:“大王,那妞兒確實生得水靈,保管大王喜歡。”
    潘震安惱道:“出去!”
    小嘍羅這次明白過來,趁著大王手中無刀,拔腿就跑,莫憂卻笑呵呵的招手道:“慢著,慢著,哪里來的小妞生得水靈,送來瞧瞧。”笑看潘震安,道,“恭喜潘大王,又獲美色。”
    潘震安訕訕不語,莫憂對那小嘍羅道:“還不快將那女子領來,讓潘大王瞧瞧。”
    那小嘍羅看著大王不動,潘震安穩了穩神,揮手道:“去帶上來。”小嘍羅領了命,轉身出門,不多會就連同兩人押著一個粉裳女子進來,那女子臻面低垂,看不見面容,但是看她身段婀娜、膚色白玉、烏發高堆,想必是個妙人兒。
    其中一個嘍羅上前嘻笑:“大王,你瞧這妞如何?”
    潘震安嘿嘿一笑,雖未見著面容,卻被那身段驚住,眼珠兒動也不動,呆看半晌,方道:“讓她抬起頭來。”
    那嘍羅應個聲,大手支起那女子的下巴,這回眾人都看得仔細,果然娥眉如畫得、秋波水點成,芙蓉面、春桃腮,婉轉風liu,雖是眼眸含憤、眉梢帶怒,仍是掩不住的醉人態度。
    那女子又羞又恨,因動彈不得,怒目而視潘震安,狠狠啐他一口,潘震安則如失了魂一樣呆呆看著,幾欲垂涎,只是礙于莫、凌二人在場,不便太過失態,也按捺住沖動,那眼神卻是直勾勾的裸露。
    莫憂也微微一怔,竟然是她,看來少不得要改改原計劃了,隨即笑道:“恭喜潘大王,喜得嬌娥啊。”
    潘震安嘿嘿一笑,尚未說話,那女子猛的瞪眼怒視莫憂,驚愕呆視,喃道:“是你……”
    莫憂呵呵笑道:“姑娘似乎認得我,那敢情好,我就做個現成的大媒人,如何?”
    潘震安喜道:“哎呀,如此甚好,甚好!”
    那女子啐道:“莫憂!休說我春薇認不出你,枉我一直當你冰清玉潔、氣魄不俗,想不到你竟與這強盜賊子同伙,做起這喪盡天良的事來。”
    莫憂被春薇罵得略蹙眉尖,也不理她,只是向著潘震安笑道:“潘大王,這女子好不厲害,也不知道怎么就認得我,因為我一句做媒的話,將我也罵得個通透,如此乍舌,只怕潘大王消受不得這艷福了。”
    潘震安嘿嘿笑道:“潘某就喜歡帶刺的花,這才是有趣得緊。”
    莫憂大笑道:“妙極,既然如此,潘大王何不立刻安排下去,趁著小女子在此,也討杯喜酒喝。”
    潘大王揮手道:“潘某人女人無數,何曾要什么酒席,來人,將這妞兒帶回房中即是。”
    那小嘍羅正要領命,莫憂忙阻道:“不妥,潘大王且慢,若是那凡俗女子,自然是由著潘大王喜好即是,這女子很是剛烈,與眾不同,若不好生相待,只怕將來要后院起火。”說罷,呵呵作笑。
    潘震安原來不過是個貪歡無恥之徒,絕不愿意為了個搶來的女子辦什么酒席,不過是瞧著莫憂,駁不得面子,這莫憂雖然口口聲聲否認與蘇公子的關系,不過瞧她面容與蘇公子飛鴿傳信中的畫像極為相似,就連名字也都一樣,只怕是錯不了,此刻若不賣個面子,日后只消她在蘇公子面前說上兩句,潘某人的日子也過不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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