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南瑾林衡芜》第134章 不吃这套

    太子看着她纤细的背影,察觉出几分美丽,出声唤道:“你去哪?”
    她一抹眼泪,下颚微抬:“不离开,我还能留下。”
    太子看着她,淡淡一笑:“走吧,跟我走吧。”
    的确是个喜欢玩弄心机的女人,但是女人不都这样么?
    林家的女儿,送上门去,也算是一份好见面礼。
    与太子一同回京?
    林幽若惊讶之余,露出的一个来不及收敛的笑意。美人就是美人,哭笑都犹如莲花一般,清新脱俗。
    她站起身来,低眉顺目,却又难掩娇羞之色。
    山中清风,她轻声询问:“敢问晟公子高就何处?”
    太子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抚摸着自己手中的鸟儿,脚踏着树木,飞到枝上,将鸟儿放了回去。
    这鸟儿生长在自由的风中,当真是好。
    风儿,追风。
    这世间,风最为的干净透彻,自由自在。
    风拂过,花香遍地。
    郁郁葱葱的树木,是草色之间的美丽。一场秋雨下来,四处都是草地的清新味道。这场大雨下的轰轰烈烈,几乎连绵了三四天。
    推开窗户,从房檐上低落一两滴的雨水,渐在地面上,溅起说话。
    一丝寒冷之气已经蔓延了上来,在雨幕之中,通透冰冷。
    春意很无奈的上前关窗户,商量道:“小姐,您就别看雨了,这样的天气,冷着冻着了可怎么办?”
    林衡芜对自己的身体有数,这么点风雨冷不到自己,淡淡一笑道:“我又不是什么纸人,哪里就到了风一吹就散了的地步,你快别这么做了,让我在看看风雨吧。”
    这样的天气,也都没事做。
    仙抚和云鹊把那棋盘搬了出来,正在对弈,春意原本也在涂涂画画,唯有林衡芜在看雨,看的到是有几分认真。
    春意怕她冷到,说什么都要关窗户,一边的仙抚有些好奇道:“这雨有什么好看的?”
    林衡芜笑了笑,随口说了一句:“身世浮沉雨打萍。我瞧着这雨打花草,就跟我打一样。”
    “这话不对。”云鹊捏着糕点吃了一口,反驳道:“小姐以前就说了,咱们从此以后,必定不会命比纸薄。”
    林衡芜听着这话,咯咯直笑,不停的点头附和:“云鹊这话,说的对。”
    仙抚看了看天色:“停灵七天,明个下葬,小姐明个也得去,这天色,当真是不好。明个小姐出去,穿什么好。这样的天气,不好太薄,太厚在外边站久了,穿身上也沉……”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被黑夜吞噬一般。
    林衡芜看着窗外,天色,暗了。
    有人死了,这天,也是应该的。只是以后死的人更多,总不能各个都是阴雨天。
    在太子和兰宓妃的事情之下,林婉月的葬礼可以说没有掀起丝毫的风浪。本来,也就是一个不起眼的人而已。
    作为一个小辈,不需要人披麻戴孝,但毕竟是死了人,府邸内都自发地减少穿红戴绿的颜色。
    林衡芜虽然不以为然,但她本身就是不爱打扮的人,这点倒是两样融合了。
    翌日清晨一早,老天爷倒是很给面子,天气晴朗了起来。
    云鹊简单的挽了一个桃心髻,盘成扁圆状发髻,髻后连绵交叠另有数个小鬟,微微倾侧,状极娇妍。两根银镀金嵌珠宝蜻蜓簪插在发髻间,便在无别的发饰。
    身上穿着一件素雅墨色手绘花枝的月白衣衫,唯有袖口处用墨色衬托白玉的手腕,纵然素色,但也衬托出她清雅的身姿。
    林衡芜生的还算高挑,约莫一米六几的身高,穿上柔软的绣花鞋,鞋帮微微有些高,显得身材曼妙,刚刚好。
    长辈在,林婉月是小辈,又没人为她伤心,因此只停了一个偏院子,草率的让人觉得太过于简陋。
    林衡芜去的时候,只有两个零零散散的婢女穿的比较素净。她过去行了一礼,算是送了送故人,便站在廊下,看着这般景象。
    房檐上还有昨夜的雨水在有一点没一点的低落,她站在廊下,心绪十分的平静,只是有些莫名的意味。到也是说不上来。
    也不知站了多久,又有人来了,来的是一个林衡芜出乎意料的人。
    她一身水蓝蜀锦裙,在蓝色的裙摆上,一只只的白蝴蝶在翩翩起舞,水蓝色的颜色,当真是看了舒心,远远看上去,花朵又如同白蝴蝶在摇荡,波光淋漓,十分漂亮。
    发髻上攒着两根玳瑁菊花簪,在这个时候,应时应景,菊花是木质,因此看上去并不鲜艳,淡淡的颜色恰到好处。
    她生了一张浓眉大眼,看上去便觉得好看。
    是舜华。
    她与林婉月素来没交情,也不过是见过几面罢了,像她妹妹舜英,根本没来,只是派遣奴婢,顺道送一程而已。
    府内大部分人都是如此,包括林青霄。
    舜华竟然亲自来了,她看到林衡芜之后,并不惊讶,欠了欠身,走到长廊上来。
    两人相对而站,站了许久。
    “我就知道你会来。”舜华这样说着,眼睛却是在看长廊上长出来的花草。
    林衡芜挑了挑眉,“哦”了一声。
    她声音确定而清晰的说:“你想看看,她落了什么样的下场,然后绝对不和她一样。”
    不要自己死后,这般荒凉。不要生前活的不好,死后还那般糟糕。
    瞧瞧这四周,当真是可怜可悲。
    “为什么觉得我是这样想的?”林衡芜的眼神有些空洞,仔细看看,就明白,她是目中无人。不是单纯的看不起别人,而是单纯的困倦,眼睛睁不开而已。
    昨夜的雨下了一夜,滴答滴答的声音,像是死的那天,泡进冰水里面,耳朵涌进去水的时候。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
    死亡的味道,是天底下最难闻的味道。
    就像是现在一样,充斥着死亡的味道。雨后的地面,就是这种让人难过的感受。
    她的声音伴随着雨滴落地的声音缓缓响起,略带一丝自嘲的意味:“因为我是这样想的。以己度人,不是你这样说过我么?”
    “嗯,不过你猜错了,我才不在乎死后,只在乎生前。我只是想记住,记住没一个死去的人,然后庆幸,今日死的不是我。”林衡芜说的声音,透着一些高兴,这种高兴不知怎么形容,反正是那种压抑着的兴奋。
    舜华心里微微一凉,却也不惧怕的看着她,同样是不甘示弱:“我和你不一样,如果生前不能轰轰烈烈,那么死的时候,我也要被众人哀悼怀念。我绝不会像是林婉月一般,成为你手下的亡魂。”
    林衡芜笑的,笑的很开心,也有些说不出的苦涩,像是在告诫自己,又像是告诫别人:“不对,能害死自己的,只有自己。”
    唯有被自己害了的人,才最可悲。死的是如此的荒诞,就如同林婉月。
    “你怕么?”舜华忽然眼中一瞬间涌现出毒怨的目光,盯着她,重复的问了一句:“你怕么?我知道,林婉月是你害死的,可惜没有证据,你就不怕她头七来找你?”
    “我从来都不会留下什么证据。也不怕。你知道么?我从来都不会害怕,人活着都不害怕,死了怕什么,大不了,在杀一次就好了。她来一次,我杀一次,来两次,我杀两次。能被我杀死的人,从来都不需要害怕。”林衡芜在微微笑着,笑意很真诚,真诚到让人不得不承认,她说的话,都是真的。
    舜华只觉得一瞬间被彻骨的凉意所包围,那种杀气是只有杀过人的人才会有的。她萌生了退意,而且一发而不可收拾。
    四处都是白色,白的让人害怕,冷冽的风蔓延在四周,风嗖嗖从自己的衣裙里面往里钻,胳膊冰凉。
    林衡芜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其实我很喜欢跟你这样的小姑娘说话,因为啊,总是特别的胆小,别人说两句话吓唬一下,你就害怕了。”
    她见过最穷凶极恶的人,就是用全族之力拼,即便是输了,也要狠狠的咬自己一口。
    对方家中血流成河,林衡芜同样付出了不菲的代价。
    舜华的脸色从白变成了红,随即有些黑,语调也变得冷嘲热讽:“你以为你多大?”
    “我以为我很老了,却是如此年轻,有一种大梦初醒的感觉。你知道么?人心和年纪是没关系的,越是年纪大的人,心越是脏。你猜,我都做过什么?”林衡芜似笑非笑的问。
    舜华哼了一声:“你何必吓唬我?我不吃你这一套。”
    “我没有吓唬你,是在提醒你,和我站在一起,其实是一见很危险的事情。”林衡芜望着天空喃喃道:“像我这样的恶人,肯定会有老天看不下去,劈死我的。你站在身边,会被不相信一起弄死的。嗯,而且我觉得,现在的我还不够邪恶,还要更邪恶一些。”
    她就真的只是因为无聊,而吓唬人而已。
    有时候,少女真的很好,因为天真单纯,说两句话,就会相信。
    林衡芜笑的一脸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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