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南瑾林衡芜》第132章 死

    况且大家族最忌讳的就是宠妾灭妻，其实四夫人什么都不需要做，她只要牢牢的占据那个位置，便谁都不能把她怎么样，包括四叔。
    这便是规矩。
    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她行事才没什么顾虑，而顶上的婆婆到底不是正经的亲婆婆，谁又能管她太多？
    老夫人从前就带四夫人不亲，倒也不奇怪，这府邸里的几个男子，虽然有两房不是出自于嫡出，但是二爷是被老夫人一手养大的，和几个嫡出的兄弟关系一直都不错。
    四爷就不一样了，他的生母受到老爷子的宠爱，又是老来得子，一直都由生母教养，虽然生母去世后送到了老夫人那里，但当时已经六七岁了，已经有了自己的记忆，对于老夫人一直都不亲，几个兄弟也很排斥。
    如今这官越做越大，受到重用，总是挑战长房的威信，老夫人只怕巴不得他后宅乱一些。
    一屋不治严，何以治天下？
    这后宅里的事情，有时候是真的能影响到男人在前面的种种事情。
    老夫人是个明白人，所以她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管，只当做看不见。
    待回了房间以后，林衡芜便让云雀去盯着，她倒是很想借机知道知道谁对自己有意见。
    云雀回来后，脸色有些难看，将自己看见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林舜华舜英到是派人去了，不过什么都没问出来灰溜溜地便走了。
    不过出乎意料的，林玉环身边的婢女竟然也去了。
    这些日子，林衡芜因为接连禁足，后忙于一些事情，以至于和这位庶妹，并未有太多的来往，却没想到两人之间竟然至于到成这个样子。
    云雀说完之后，林衡芜好久都没说话，然后淡淡一笑，摆了摆手：“罢了，不用再管了。”
    这句不用再管了，说的便是林玉环。
    林府家大业大，底下的人难免有钻空子的时候，林玉环从始至终都未曾受到任何委屈，何尝没有林衡芜的维护。
    现在也就不需要了。
    在沿路的风景中，有些人能并肩而行，有些人却仅仅是个过客，如此也好。
    毕竟肩膀上的责任太多，该沉的走不动路了，就现在这个样子，保持不变，不会为人太多而迷失方向，刚刚好。
    云雀有些难过，低着头说：“旁人也就罢了，怎么玉环小姐还这样做？”
    “人各有命，她有她的想法，我又能多说什么？不提她了，你仔细留意着外边的动静，我总觉得，太子该回来了。”林衡芜神色严肃地说，眼下他最关心的事情还是这一件。
    云雀神色一凛，立即明白。
    事情可大可小，这样的大事容不得任何人马虎。
    云雀就是林蘅芜的耳朵，经常行走在外，很多消息，都是通过她传出去，或者听回来。
    她匆匆的离开，林蘅芜干脆靠着桌子，看了会儿书，然而怎么都看不进去，心有些乱。
    人心都是肉长的，不会有人是铜墙铁壁，她自然也是一般。
    门被悄悄地推开了，仙抚端着茶水缓缓地走了进来，小声的唤：“小姐？”
    林蘅芜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对方的脚步声虽然很轻，但是自己早就发现了。
    仙抚小心翼翼的过去，林衡芜瞧着她那架势，忍不住一笑：“你这是做什么我又不是野兽，会吃人？”
    她被逗乐了，笑了笑，将茶水放在设几上：“我瞧着云雀姐姐，行色匆匆的走出去，估摸着小姐心情应该不太好，所以特意泡了点茶。”
    托盘上，还有一碟糕点。
    那是春意最擅长的藤萝饼，酥皮层次丰富，口味香甜适口，酥松绵软，具有浓郁的鲜藤萝花清香味，在配上一碗花茶，当真是美妙。
    林衡芜尝了尝，笑着道：“春意的拿手好菜，怎么不见她进来？”
    仙抚有些无奈的说：“她做了糕点，结果伤了手，说什么都不想进来，非说小姐喜欢漂亮的，看见她不漂亮的手指，会不高兴的。”
    她正喝茶，闻言险些呛着，随手放下瓷碗，有些好笑道：“我很喜欢好看的么？”
    仙抚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腼腆的说：“小姐可能没注意，你发呆的时候，常常喜欢盯着奴婢看。”
    这句话有些自夸，所以她尴尬的住嘴，但是说的也的的确确是实话。
    娴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扶柳。仙抚到底是官宦之后，生了一个好模样，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那双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仿佛有小鹿在乱撞，叫人看了一眼，便打从心底的喜欢。
    林衡芜知道自己喜欢漂亮的东西，却不想自己喜欢漂亮的东西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她微微苦笑，看着对方，说道：“不知道的，以为我是登徒浪子呢，亏的你们伺候的是小姐，若我是个少爷，传出去去，定然成了好色之徒。”
    仙抚摇了摇头：“喜爱美色，未必是好色之徒。比如子维少爷，生了赤子心，见了好看的便喜欢，可是他连谁是谁都记不住。”
    她仔细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微微一笑：“二哥现在，可是不轻松。”
    入朝为官之后，每日上下班都是固定的时间，何况他是探花郎，盯着的人肯定多，想偷懒都不成。下了朝，说不定还要被拉着去喝酒小酌，培养袍泽感情。
    “维少爷最喜欢和后宅的姐妹们说话，如今小姐被禁足这么久，都未曾来探望，想必是忙的焦头烂额了。听说四夫人已经在给维少爷寻找合适的贵族女子了，如今维少爷的身份，可是不一般。有个功名利禄在身上，不知惹的多少女子春心荡漾。”倒是没看出来，仙抚也是一个八卦的少女，说起来，倒是有一肚子的东西。
    林衡芜倒是很好奇，什么样的女子能配上自己的二哥，笑着问道：“谁家的姑娘这么幸运？我二哥如今可是所有闺中少女所憧憬的人呢。”
    仙抚仔细的想了想，回答道：“听说，是看重了崔家的小女儿，不过人家还没及笄，要等着。”
    崔家一共有两个女儿，嫡长女是太子妃，因有一个女儿嫁的好，对于小女儿，也就没那么多的控制，听说生了一个调皮的性格，长的倒是俊俏。
    若是两个人凑到一起，可是有意思了。
    两人闲说话了一会儿，林衡芜只觉得心情好了不少，刚准备起身出去走走，就听外边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把将门推开，春意有些喘不上来气，却还是着急的说：“小姐，不好了，婉月小姐一时想不开，用簪子自尽了。”
    林衡芜微微有些惊讶，她还有这个胆量？不过这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便不慌不忙道：“可告诉了父亲？”
    “告诉了。五爷嫌丢人，对外只说是病逝了。”春意稳住了呼吸，缓步走了过来，有些着急道：“可是婉月小姐死时，手里握着一个发簪，上面还有血，是小姐的，五爷听说之后，急匆匆的就向咱们院子来了。”
    她眉头一拧，随即松开了，淡淡说道：“我知道了，不用着急。”
    太子肯定是要回京的，只要太子没死，她就能够屹立不倒。
    两人刚说完话，门就被踹开了，林衡芜让两个婢女下去，她可不希望自己身边的人受到一场无妄之灾。
    这林婉月还算是有一点胆量，竟然用命来布局，来害自己，可惜，好像没什么用。
    她扬起意外的表情，欠了欠身：“父亲。”
    林青霄随手撇到桌上一个簪子，脸色难堪，林衡芜却是暗自松了口气，的确很像自己的簪子，但也是很想而已，并非是真的自己的东西。
    她到不是害怕被陷害，而是担心身边的人手不干净。还好，还是干净的。
    “我问你，为什么你的簪子会在婉月那里？”林青霄压制着怒火，自己这个女儿，就没消停过。所有的事情，都和她有关系，简直就是一个惹事的麻烦精。
    林衡芜微微有些意外，沉吟了一下，小心的说：“死者为大，偷窃这样的事情，还是不宜往死者身上扣。”
    “你不要给我耍心机！”林青霄险些吐血，他问的明明是这件事情，是否和她有关系，可对方倒打一耙，竟然说林婉月偷窃。
    她一片坦然地看过去：“女儿行凶，总不会亲自动手，若是指示人，怎么会用自己的簪子？父亲何必来此一问？”显得智商没在家。
    他哼了一声，坐下之后，冷声道：“就是别人不会这些想，你才会这么做。”
    林衡芜这才明白，对方不是真的查凶手。而是心里有气，还是对自己有怨念，方才过来发泄。就是借着由头，折腾自己而已。
    她明白了过来之后，自然懒得在废话，点了点头，承认了：“父亲既然这么说，女儿也没什么好说的，那就是女儿杀的好了。”
    就是她杀了人，又能怎么样？她笑的一脸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