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南瑾林衡芜》第90章 相对

    “人家外人可不管你是林家的几姑娘,指指点点的时候冲着的都是林家的姑娘,你不为自己,难道不为府邸里那么多云英未嫁的妹妹们考虑么?”舜华的帽子扣的很大,有看的出,她的确是口齿伶俐之人。
    但林梅亭的口齿也不差,当即淡淡一笑:“是,别人问的时候,肯定是不管你是林家的嫡出姑娘,还是庶出姑娘。不过你也别担心,因为嫡女出嫁时用来高攀的,庶女是用来低就的。你本身就是要低嫁,你需要低嫁的人,肯定不会嫌弃你。”
    她心里对于此事,
    舜华哼了一声:“什么嫡出庶出,还不都是林家的女儿!至少我这庶女,还没经历过退亲的事情。”
    她今日来,就是刻意拿这件事情说事的,谁叫林梅亭总是瞧不起庶出。
    梅亭有些恼怒,却仍旧保持着端庄的样子,嘴上却是一点情面都不留:“是啊,你已经及笄了,不过似乎还没有定下什么婚事吧!也对,毕竟四夫人那么忙,就连你那庶姐,不也是自己找了穷书生才嫁出去么?你得好好学学!不过大姐好歹知书达理,你怕是学不来。”
    舜华脸都气的扭曲了。
    她这才觉得解气。当初三房的二姑娘就和四房这两个不和睦,别看四房的两个庶女年纪不大,但是自小就学的奸诈,明明是先挑衅,最后也能垂泪哭泣,做出一副她们被人欺负的样子,梅亭和二姑娘少没因为这个挨说,府内的下人都知道,二房三房的姑娘欺负人。知道后来二姑娘嫁给了皇亲国戚,才在没人敢在背后说三道四,但这梁子结下了。
    林衡芜看着她明明要刻薄,却还装着端庄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笑,瞬间吸引来了那两人的目光。她徐徐走了出去,有些调侃的说道:“今个是什么好日子,怎么把人都引了出来?”
    “自然是花开似锦的日子,不然怎么会把七妹妹引出来?”舜华抬起下颚,挑衅一笑,为自己刚刚的不敌梅亭而有些心虚,但很快又做出一副骄傲的样子。
    一个恼羞的人,见了谁都要挑衅,以证明自己的强大。
    这便是恼羞成怒。
    其实两人之间,并无太多的瓜葛,但对方针对也是有原因的。
    四夫人一直看不上郝连氏,所以肯定也看不上林衡芜。而舜华是庶出,婚配都在嫡母手里捏着,肯定要讨好嫡母,为此才踩着林衡芜。
    原本她也不准备计较,可是仙抚的确是跪了,腿也青了。她林衡芜身边的人,就算是一条狗都比对方的性命重要,何况是一个日日相对的人。
    她走了过去,目光打量着舜华,像是打量一件货物一般,轻轻一笑:“的确是,春色满园关不住啊,否则舜华姐姐怎么会大老远的跑出来赏花。”
    跨越了好几个院子赏花?
    舜华哪里是来赏花的,分明是来找麻烦的。
    偏偏林衡芜用嘲弄的口气说出来,让人经不住的脸红,舜华嫣然一笑,半步不让:“这花草树木说好看,又多招人喜欢,还不如蘅芜妹妹的词藻华丽了。”
    梅亭没忍住,掩着嘴扑哧一笑,眸光流转,扣人心弦。
    舜华因为这一笑,有些挂不住脸,因为她不明白对方笑什么,自己说错了什么。
    林衡芜却是已经淡淡微笑的说道:“听闻舜华姐姐的生母是吐鲁番人,所以姐姐才会长的这般异域风情,看来实在是不假。”
    舜华的母亲是一个吐鲁番商人的女儿,因为异域风情一直都受到林四爷的宠爱,不过同样,在这个看重血统的朝代,一个异人是不受欢迎的,这也是她努力巴结四夫人的原因。
    舜华的脸色一冷:“妹妹回来没多久,耳目倒是灵通,稍微有个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妹妹的耳朵。”
    “这种事情,就是要自己看,和耳目灵通并无太大的关系。”她勾起一丝微笑:“况且姐姐的事情,我一直都关切的很。听说二哥带着朋友回府读书,姐姐恰好去看二哥?”
    这话说的有些让人难堪了,毕竟舜华当时是特意去的。林子维的朋友,都是一些出身显贵之人,四房夫人迟迟不为四房的庶女则亲,舜华自然坐不住了。
    她忽然上前一步,累丝碧珠钗微微颤抖,瞪着眼睛,阴冷的光芒从眼中划过:“用不着你关心。五房是嫡系,按理说,你的身份该是和三房的二姐一样尊贵,可惜了,二姐成了皇亲国戚,而你呢?至今怕是没许下婚约吧,也那怪,你那面具迟迟不摘,让人心里没底。”
    她是真的怒了,否则也不会用身份说事。
    梅亭听不过去,站出来冷声道:“娶妻娶贤,妾侍方才看容貌呢。”
    舜华嫣然一笑:“看来梅亭姐姐也觉得,蘅芜这面具摘不下来?”
    梅亭一咽,什么都说不出来,有些着急的看向林衡芜。
    她不恼不羞,面色十分的平静:“我的面具是戴在脸上,有些人的面具是戴在心里。我还能和二姐姐比一比,有些人却是连比的资格都没有。”
    舜华一急,手立即抬了起来,林衡芜从袖下抽出银针,飞快的扎在她的手腕上,她吃痛后退了好几步,林衡芜银针一拧,从指尖飞出去,直接扎在其膝盖上。她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膝盖处传来细碎的疼痛,紧紧是一瞬间疼的让人几乎喊出来。可是在那一瞬间结束之后,疼痛像是从来都没出现一般。
    她害怕极了,心头隐隐透着凉意,膝盖在不断地颤抖。
    林衡芜捂着胸口,余惊未消的捂着胸口:“舜华姐姐为何忽然要打我?”
    这方才叫做倒打一耙。
    舜华身边的婢女连忙将人扶起来,有些着急的问道:“小姐,您没事吧。”
    她一把推开了婢女的手,眼睛死死盯着林衡芜。
    梅亭看着她那样子,走到林衡芜身边,仔细的看着脸,松了口气,冷眼看着她道:“亏的这个巴掌没打上,好端端的对姐妹动手,让长嫂知道,肯定让你好看!”
    她抬着下巴,觉得被人这么推到,有些难堪,皮笑肉不笑道:“我不过就是帮七妹妹去扶一下发髻,好端端的,七妹妹推我做什么?”
    梅亭翻了个白眼:“什么话都让你说了,不过我在,你也别想无赖。我看到清楚,要不是蘅芜多的快,这巴掌就被打上了。”
    林衡芜拉了拉梅亭的衣角,轻声细语的说:“这件事情就算了吧,毕竟舜华姐姐已经及笄,开始议论婚事,我不怕被人说三道四,姐姐也怕。”
    这才是赤裸裸的威胁。
    舜华捏着手心,气的不行,但总算还是理智站了上风,嘴角勾起漠然的笑意:“还希望妹妹永远都不要有害怕的时候。”
    林衡芜低眉顺目:“生平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我什么都没做过,有什么好害怕的?”
    舜华咬了咬下唇,转身便走,腿上还隐隐有疼痛的感觉。
    林衡芜微微一笑,这一次,够你疼好几天的了。
    “这个人真是太放肆了,竟然敢动手打你,亏的你躲的快。”梅亭絮絮叨叨抱着不平。
    她微笑不语,若不是自己屡次去踩对方的底线,也不会激怒对方。说到底,她就是想报仙抚的仇而已。
    这膝盖一疼,至少持续三天,还是那种冷不丁的镇痛,疼劲儿过去,会什么感觉都没有,给人造成一种不重要的错觉。而接下来的三天,就享受着冷不丁的疼吧。
    “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你分明是在说她越界了,可她竟是半点都没听出来。明明不通文墨,可是随着四夫人出去做客的时候,总是喜欢卖弄两句,我不爱像她那样吱声,她回头便要嘲讽我胸无点墨。现在露怯了吧!”梅亭显得格外的高兴,出手掌在林衡芜的肩膀上拍了,笑弯了眼睛:“打蛇打七寸,蘅芜妹妹比我还明白。”
    林衡芜微微一笑:“我本来也是不愿意和她计较了,本来也没什么太大的仇和怨,说白了还是四夫人想用她来恶心咱们,都是身不由己。可是,她有点太过火了,不爱计较,都成了咱们的软弱。”
    梅亭赞同的点了点头,也不笑了,从花丛里摘下来一朵花,有些怅然的说道:“其实本来咱们姐妹关系都还行,不过便是有远有近,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捧一个还要踩一个,我并不爱看她那样子。”
    “这便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林衡芜这么说了一句,心里暗暗道,何况府内本身也是派系分明。
    小辈不和睦,还不是长辈纵容的结果。
    或者说,那是默认,自己的态度影响了身边的人。
    林四爷一直都耻于庶出的身份,争强好胜,毕竟越是自卑的人,便越是自傲。他如今受到重用,就如同添了一把大火,当真不知道以后会如何。
    不过那些都不是林衡芜关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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