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憂唐伶》第87章

    何處覓千亦,莫憂應約赴雷州
    無奈惹是非,梓鳳提醒做戲言
    與唐伶灑淚而別的莫憂,恍如心肝被人掏去,空空如也。
    夜靜如水,林深密幽。
    莫憂順著當晚的小道從采華軒往農家尋去,野外空寂,故人剛去,一番悲涼念掛在心頭,不勝酸楚,月華如水灑落,莫憂尋得眼睛發酸也無所獲,挺身止步。
    一條黑影無聲無息的跟上。
    莫憂驀的轉過身,直視黑影,淡聲問:“既然現身,何不走近些說話?”黑衣人依言大步走來,來者全身上下黑衣裹得嚴實,唯露出一雙眼睛,炯炯有神。
    莫憂問:“是要殺我嗎?”黑衣人搖搖頭,慢慢的伸手摘下面巾,竟是當日在相國寺假冒丁青月的人,不由得笑道:“莫非,你還是問我千亦小姐的下落嗎?”黑衣人點頭:“正是,請問千亦小姐現在何處?”
    莫憂無奈的回道:“我莫憂嚴肅鄭重的告訴你,我并不認識什么千亦小姐,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黑衣人冷哼道:“我們早已打探到,你就是莫柔的女兒,既然是莫柔的女兒,怎么會不知千亦小姐的下落?”
    莫憂見他說起母親,想來并非虛無事生非,凝目道:“并未聽母親說起。閣下堅持追問,不如將這千亦小姐的來歷詳細說說,或許我能憶起什么。”
    黑衣人冷聲道:“丁謂稱你狡猾敏銳,如白狐化身,怎知你不是他的同黨?怎可說與你內情?你既然說莫柔沒有告訴你,你就告訴我,莫柔在哪里,我自去問莫柔就是。”
    莫憂厲目冷笑,咬牙切齒的問道:“果真想見我娘?”
    黑衣人道:“是!她在哪里?”
    莫憂道:“用你的劍往你脖子上一抹,就能見到她了,切記,見到我娘,代我問候。”
    黑衣人一怔,輕聲試問:“她……死了……”
    莫憂冷笑:“見了她自然就知道了。”
    黑衣人頗有訕意,悶聲問:“如何死的?”
    莫憂道:“丁謂害死的。”被他勾起十年前的傷心舊事,心頭悲痛,緊聲憤然道,“你去把丁謂的人頭拎來,我就告訴你千亦小姐的下落。”
    黑衣人正顏問:“此話果真?”
    莫憂知他不是丁謂的對手,丁謂雖一介文官,手無縛雞之力,但是丁府上卻是高手如云,嘆道:“你何必去送死,我不過一時悲痛說的氣話,我確實不知什么千亦小姐,你縱然取了丁謂的人頭,我也說不出什么下落。”
    黑衣人哼道:“你可是小看我?丁府雖然高手眾多,我也不是沒去過,哼,想那晚,把他們鬧了個徹夜不寧,只可惜,沒有收獲。”
    莫憂驚問:“半個月前,是你鬧的丁府?”
    黑衣人道:“也非我一個人。”轉又沉臉問,“我看你,不是丁謂的同黨,最后再問一次,果真不知千亦小姐的下落!”
    莫憂鄭重的點點頭,問:“閣下如何稱呼?”
    黑衣人凝她半晌,道:“在下周云嵐。”
    莫憂笑道:“周云嵐,好,往事一筆揭過,我雖是莫柔的女兒,但也與你露了實情,對你那什么千亦小姐毫不知情,若無他事,就此別過。”
    周云嵐好生失望,但見她言出實情,默然點頭,莫憂抱拳欲離去,只聞一聲清啼如百靈之音,從山林遙遙傳來,莫憂一怔,尋聲望去,黑林中奔來一道灰影,瞬間已來到兩人面前,卻是個身著灰色長衫的中年人,削瘦身材,面目冷峻,肅然看了看莫憂,道:“云嵐,她不能走。”
    莫憂抱胸冷笑:“是么?閣下想殺人滅口?”
    中年人沉面搖頭,周云嵐已搶言:“剛兄,她實不知千亦小姐的下落……”
    中年人看了眼周云嵐,點點頭,向莫憂抱拳道:“莫姑娘,在下于剛,有一事相請,冒昧之處,還望見諒。”
    莫憂心里暗暗提防,淡聲問:“請講。”
    于剛道:“勞煩莫姑娘隨在下去一趟雷州。”
    莫憂一驚,雷州?萊國公寇準被流放之地?不知這二人與寇準有何關系?娘的卷帛中對丁謂訴以重罪告發,內中涉及寇準甚多,多是為其鳴冤昭雪,待我眼見丁謂遭以天譴后,也自當去見他一面,不過此時丁謂正權傾朝野,我未盡娘與田婆婆囑托,去又何意?當下沉吟問:“何事?”
    于剛道:“去見我家主人。”
    莫憂問:“不知貴主人如何稱呼?”
    于剛道:“姑娘去了,自然知道。”
    莫憂心生微怒,語氣已顯不悅:“連稱呼也不愿相告,可見其心不誠,再者雷州偏遠,與東京遙遙千里,莫憂謝絕前往。”
    周云嵐拉過于剛問:“剛兄,這可是主人的意思?”
    于剛淡然瞪他一眼,道:“見了主人,自然知道。”
    周云嵐垂首不語,于剛回身對莫憂道:“并非心意不誠,實則涉及重大,還望莫姑娘體諒,莫姑娘若是擔心路途遙遠,顛簸勞累,在下自會為姑娘準備上好舒適的馬車……”
    莫憂想了想,阻斷他的話,試問:“你家主人,可是姓寇?”
    于剛和周云嵐同時驚眼看來,四道目光探究的落在莫憂的臉上,很快,于剛,搖頭道:“非也。”莫憂心里不信,正欲發問,于剛又問:“莫姑娘何來此問?”
    莫憂一怔,繼爾輕笑道:“無可奉告。”
    于剛也不追問,輕“哦”一聲,又問:“莫姑娘,南下雷州之事……”
    莫憂道:“莫憂答應,不過不在此時。”
    于剛大喜,道:“多謝姑娘,在下不敢急促姑娘即時出發,姑娘可回去收拾打點,路途所需之物,自有我等備置,不敢讓姑娘費心。”
    莫憂搖了搖頭,嘆道:“我另有要事,近日不能離京,不過,我莫憂既然許諾,便定然前往,你們有事也不必等候,如果放心,盡可先行。”
    于剛有些遲疑,問:“依姑娘,大約何時可出發?”
    莫憂估算了一下時間,春闈放榜雖近在眼前,可是區蘭瑛與銀發老婚有約,兩個月歸來,我若是離去,恐她二人生沖突,不過若留字條于青月,應當可化解,不地可惜不見那神秘人物了;又思忖卷帛已托付于王曾,此人是否可靠,終究不敢定論,細細一算,道:“如無異常,一個月后可出發。”
    顯然一個月后這個時間太長,于剛有些為難,不過他也沉思片刻,點頭道:“就依姑娘,在下等姑娘,一個月后出發。”
    莫憂道:“前事未料,不敢言斷,如有意外,時限恐要后延,兩位不必等我。”
    于剛定定的看著莫憂,良久,道:“好,于剛信姑娘言出必行,城西有家驚雷居,姑娘如有事,盡可去那里找于某便是。”
    莫憂拱拱手,朗聲道:“好。”
    兩人閃身即別,眨眼之間消失在濃濃夜色之中,莫憂呆了呆,默默往回走,才走出兩步,目光一寒,突然回身,一條青影佇立身后,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不是別人,正是凌梓鳳。
    莫憂斜他一眼,哼道:“凌二少爺,你還有這種癖好,大半夜的跟蹤別人么?”
    凌梓鳳挑了挑眉,并不生氣,反而回敬道:“請問莫姑娘,這條路是你家的?還是這片林子是你家的?本少爺走路走得好好的,你突然回頭嚇我一跳,我沒有責備你,你反倒惡人先開口了?”
    莫憂氣得眼冒金光,狠狠的瞪他一眼,道:“凌二少爺不但面皮生得好,還伶牙俐齒,哼,本姑娘懶得理你。”說完,扭過身繼續往前走。
    凌梓鳳突然身形一閃,攔在她身前,笑容漸收,劍眉微軒,正顏道:“你和唐家堡的梁子結大了。”
    莫憂沒好氣的答道:“是啊,可惜我武功差得遠,差點死在他們手里。”說完,狠狠的瞪他一眼,道,“你還好意思說,教我的劍法都是花拳繡腿,中看不中用。哼哼。”
    凌梓鳳沉聲道:“你自己天資愚頑,縱然是絕世劍法,到你手里也使不出來,怎么怨得上我?”
    莫憂忽驚道:“對了,那個折劍手很神秘嗎?唐家堡逼問我從哪里學來的。”
    凌梓鳳眼眸中光芒一閃而過,笑問:“你怎么不告訴他們是我教的?”
    莫憂理直氣壯的答道:“我說了!我當時就說出是你教的!”
    凌梓鳳挑眉冷笑,搖頭道:“你要是說了,他們早就找過來了。”眉峰微鎖,莫憂見騙不著他,黯惱的瞅著他,見他面色沉靜,訥訥念道:“唐家堡,唐家堡……”
    唐伶的突然消失,莫憂向杜音音、夏媽媽如實解釋,杜音音先是一蹙,繼爾嘆笑道:“這可就是各人的緣份了,那銀發老嫗與你相互恨得咬牙切齒,與唐姑娘卻……”夏媽媽沉默半晌,執了莫憂的手,嘆道:“她二人皆是走火入魔之人,走到一處,恐要生出大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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