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谋后:邪王太腹黑凤南瑾林衡芜》第340章 再见

    青蓝色的幔帐低垂,只露出一截瘦弱的手臂,甚至能够看清了上面的脉络,以及骨头的痕迹,干枯的像是一个树枝。
    此时正有大夫把脉,大夫就连把脉的手都微微颤抖,就像是控制不住一般。
    那人林衡芜道也认识,正是郝连淳所喜欢的大夫,至今为止,两个人的事情恐怕还没挑明,然而人却已经不行了。
    “淳儿,我来了。”林衡芜的声音略带哽咽,但是不想叫自己的情绪影响到了对方,努力的给压制住了。
    良久,里面传来了虚弱的一声:“姐姐。”
    只唤出这一声,就像是费了全身上下的力气,紧接着就是铺天盖地来的咳嗽声,咳得人心肺似乎都要出来了。
    大夫已经让开,林衡芜着急的掀开帘子,然后坐过去,就看见此人已经瘦得脱了形,她伸手握住,想要让自己暖暖的对方。
    两个人这一次相见,没有比上一次相见要好很多,仔细想来上一次见面,还是外祖母去世的时候,自那之后好,郝连淳一直生着病,有时候根本起不来床,好好的年纪,却在床上度过,病痛中折磨。
    郝连淳小声地问:“这一次我是真的要死了吧。”
    还透着一点点解脱的味道,就好像真的是够了。
    换谁?吃药比吃饭多,估计也会够。
    林衡芜嘴唇微颤,然后扯出一个笑容来,轻声的说:“你在胡说什么?你不是想逛夜市儿吗?回头我带你去。其实我自己就曾经出去玩过,挺有意思的。”
    郝连淳没有接这句话,因为心知肚明,至今已经油尽灯枯。她勉强让,自己笑着,虽然笑容并不算是特别好看,但还是透着温柔的感觉:“你身边的这个,是谁?”
    那眼睛呆呆滞滞的,看向的是凤南瑾,轻声的问:“你是谁?”
    凤南瑾直接伸手搂住林衡芜,笑眯眯地回答:“会照顾好她的人,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参加我们两个的婚礼。”
    郝连淳眨了眨眼睛,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然后绽开了一个更加灿烂的微笑:“那可真是太好了,只是我可能去不了。”她有些向往和羡慕的说:“我要是能成亲就好了。”
    原本一直沉默着的大夫忽然出声,激动地说:“我现在就去说,就来提亲。”
    郝连淳咳嗽了好几声,摇头说道:“别了,我要死了。”
    既然自己要死了,又怎么能牵连其他人?虽然很向往,但是也要为别人考虑。她的话是温柔又坚定,容不得任何人反驳,这个时候也没有人想要去跟她辩解,只想叫她更舒服,更安心一点。
    大夫搀扶着郝连淳坐起来,然后她虚弱地说:“你们都出去可以吗?我想要私下里,和姐姐说两句话。”
    提出这样的要求,大家自然是都同意。
    大夫一步三回头的看着人,像是在看决绝的最后一面。凤南瑾似乎被气氛感染,也变得很沉默,快步出去,倒也没有回头。
    屋内只剩下两个人,姐妹相对之间透着沉默的感觉,现如今这样的场景已经叫人不知道来说些什么好,毕竟无论说什么,胸口都在发麻,发痛。
    屋内的药味很浓重,虽然点着熏香,但是没有起到多少作用,这一种苦涩的味道和香气缠绕在一起,再次抵达鼻尖的时候,就让人有些说不出来,究竟是什么样的感受。
    “我很害怕,虽然一直活得都不痛快,活着都很痛苦,但是我还是希望能够活下去,有喜欢我的人,有爱我的人,也有我喜欢的,我爱的。”郝连淳在说的时候不停的哽咽,眼泪已经弥漫在眼圈当中,迟迟落不下来。许是因为仰着头的缘故,也正是因为如此,越发的觉得她像是一个支离破碎的布娃娃,如此的让人心疼。
    林衡芜不敢去捏着那纤细的手腕,便只能捏着自己的掌心,指尖都要扎进去了,鲜血似乎都要流出来了,可仍是一副无痛无觉的样子,甚至扬起笑容来安慰:“你在胡说些什么呀?不过就像是往常一样又大病了不起,又要在床上躺着好几天,喝几天用苦涩的药,然后过不了多久,身子就好了,可以出去玩儿。”
    “如果真的能像往常一样,那真是太好了。”郝连淳没有沉迷在那描述的景象之中,因为十分的清楚自己身体究竟是什么样子,所以更加的明白自己这一次,的确是逃不过这一劫。
    她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像是在发凉,眼前的东西已经开始模糊,看不清楚那些东西,这让人开始恐惧,因为黑暗已经吞食了起来。
    林衡芜紧紧的将人搂住,好像是这般人就不会被死神带走,她甚至想,郝连淳有没有机会像自己一般重生呢?当这个念头出来之后,像是一下子被点醒一般,指尖微微一颤,将人放在床上,然后着急的说了一句:“我去去就回来,你等等我。”
    郝连淳轻轻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听清对方在说什么,因为耳畔连声音都开始模糊了起来,只是下意识的,觉得有人在说话,在应付一样。
    林衡芜急匆匆地冲了出去,一把就掀开了帘子,目光像是在搜索猎物一般不断的寻找着,最终锁定了站在门口的凤南瑾,然后冲了过去,揪住人家的袖口,一字一句地问:“你有没有办法让她像我一样。”
    像我这样重生,重新再活一次。
    凤南瑾伸出手来,在她脸颊上轻轻的抚摸了一下,然后才说:“人各有命,这句话不是说说而已。你不知道,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这种代价,是一个永生之人都付不起的。
    林衡芜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破灭掉了,心头一凉,脚下一软,险些跌倒,然后被凤南瑾一把手捞住,搂在怀中。
    脑海当中还嗡嗡的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身后有人凄厉的喊道:“小姐去世了!”
    是婢女喊出来的,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人便没了。
    林衡芜胸口发闷,耳朵嗡嗡作响,眼前的场景似乎不断的变化,已经叫人抓不住了。
    凤南瑾在她耳畔大喊着,可喊了什么,根本就听不清楚。
    接下来的事情,就像是一个影像,在脑中不断的来回播放,然后还没有声音,只能看着那夸张的画面来来回回,有多少人哭,有多少人尖叫一概都不知道,那个时候的林衡芜就像是断了一根弦,什么都不知道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然后没有记忆。
    也许正是因为,郝连奕知道,这个看上去冷情的表妹,实际上是最重情的人,所以才将自己的死亡时间无限度的拉长,不叫人一开始就知道,不然这冲击力真的让人受不了。
    种种的事情从眼前飘过,也不知道哪根弦,最终承受不住,眼睛一闭,便直接晕过去了,也许在这个时候,晕过去才是最好的。
    当一个人太痛苦的时候,没办法接受外物的感知,所以五感就会切断感知,这也许也算是一种逃避,但至少不会让人现在就崩溃。
    原来从今年开始,每个人的命运轨迹都发生了变化,一场场的鲜血,一场场的人命,一场场的无法控制,都开始了变革。
    那些写好的宿命,就像是无法更改一般,都开始了。
    这一年的秋天,注定是黯淡无光的,对于郝连家来说,也许这个秋天实在是过于沉重,一个个生命的消逝,还带着鲜活的味道,就已经转化成了黑白色。
    柳夫人接连失去自己的儿子和女儿,简直堪称是雪上加霜,本来当时就是因为晕倒而被人搀扶走,在醒了之后,又接受了这雷霆的打击,整个人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一味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太医诊脉,说,无非就是心结。
    诺大的府邸,根本就没了人气。
    如今全靠平安县主在那里维持着,接待着来往的人,接连的打击似乎让这个小姑娘成熟了起来,然而疲惫也是非常明显的。
    曾经的军魂世家,如今只剩下了一个女儿在支持着,叫人看了也不免感叹一句,悲伤一句。
    宫里面的陛下倒是降下了恩宠,特意派人来传旨,给了柳夫人一个一品夫人的称号,又紧接着怜惜郝连家血脉已断,破例给了一个恩宠,那就是,平安县主在和四皇子成亲之后,可以将自己第一个孩子,赐姓郝连。
    只要能诞下一个男孩,那么郝连家还是可以延续下去的,毕竟血脉当中已经充斥着皇家的血脉,只要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郝连家可以屹立不倒。
    然而这个家族,还是那个家族吗?
    独木难支这句话不是白说的,何况郝连奕如今已经去世了,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要烟消云散,这并不是陛下的恩宠,就能够改变的。
    人走茶凉,郝连奕的位置早就已经安排了新人替换,在一场祭典之后,所有人都将这位让他们惋惜过的少年,抛之脑后。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