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鞅秦孝公》他叫杜少言(一)

    *本篇是第三卷的番外,讲的是杜家家主杜津和他的儿子的故事。
    早年的杜家家主杜津,也算是个风流浪客。
    他阅人无数,阅的却是无数美女,他征战也无数,征的却是床榻上的战争。
    他欠下了无数风流债。
    他是有正妻的,也是有儿子的——杜挚,是他的长子,也是他最珍爱的那个儿子。
    准确的说,现在他还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这时候的杜挚还小——虽然年纪小,但是却很乖巧很懂事,给他安排的功课,杜挚总能按时做完。
    杜津打算杜挚再大些的时候,就安排一个博学之士做杜挚的老师——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他只有这一个儿子,可不得疼着吗?
    他对这个儿子,漫不经心,却又万分看中。外面都觉得杜津疼他这个儿子,实际上他们之间究竟是个什么关系,也只有这对父子他们中间清楚吧。
    或许又只有杜津知道,因为杜挚还小,大概懂不了那么多东西……
    这天晚上,杜津和别人调情之后,又回到了杜家府邸中,看见了他的妻子。
    他伸出双手,等着自己的妻子为他宽衣解带。
    妻子倒是如往常一般凑近他,轻柔地脱着他的外衣,却不知道为何,看着他的眼神有些怪异。
    他不知道妻子为何用那样的眼神看他,正想问的时候,又听见轻柔的一声唤:
    “父亲。”
    他听见了小杜挚在叫他,脚步有些沉重地走到他的跟前,然后便再也没说话。
    “到底怎么了?”
    杜津问着。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室内整个的气氛都不对了?
    他的妻子没有说,当然,年幼的杜挚也没有说,只是咬着嘴唇,显出一副倔强的表情。
    但最后,杜挚还是忍不住问了: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杜津简直觉得杜挚的话来的莫名其妙。
    “父亲为什么要欠那些风流债呢?”杜挚问。
    有妻子在场,杜挚的提问瞬间便变得尴尬起来——他犯风流债的事情,他的妻子当然也知道,但是……
    毕竟不方便提。
    杜津只得用轻笑来掩饰尴尬:“哪有的事情……”
    “父亲可不要说没有。”杜挚尚显稚嫩的声音变得冷了起来,“那姐姐,真是可怜。”
    “什么可怜?”杜津疑惑道,“什么姐姐?”
    杜挚什么话多没说,径自走开,往门外走去了。
    杜津的目光转向自己的妻子,再次问:“什么姐姐?”
    “姑娘真是太可怜了。”妻子如是说着,“真不知道你都造了什么孽?”
    杜津有些生气:“造孽?我造什么孽了?”
    “与其问我,为什么不自己去看一看?”妻子摇头道。
    双方沉默,良久。
    妻子为杜津褪去最后的一件外衣。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响起来一声女子的惨叫,传到杜津的耳朵里的时候已经模糊,但杜津可以肯定,这不是杜家该有的声音。
    “这就是你说的‘孽’?”杜津疑惑着问妻子。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看一看?”妻子依然是这句话。
    连衣服都没有整理好,他立刻丢下了自己的妻子循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
    杜挚走到榻前,悲哀地看着面前的女子。
    这本来是个花容月貌的绝美佳人,却早已经失去了以前的美色,只能在眉眼中间看见一星半点的痕迹……
    她整个人躺在杜津的妻子所睡的榻上,穿着的是杜津的妻子给她的衣服,神情憔悴,面目因为用力而扭曲起来,抓着床,被仆役按着——接生婆在一旁为她打着气。
    但毫无用处。
    她觉得自己浑身都没有力气——孩子就卡在那里怎么用力也生不出来,她快生不下腹中的孩子了。
    她只能一边用力一边叫喊着。
    太痛了,真的好痛,感觉要被痛昏过去——不,是要死了!
    声嘶力竭地,她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叫。
    杜挚平静地看着她,在一旁为她打着气,但是除了打气,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杜挚不知道这个女子是父亲欠下的第几笔风流债,但他还记得他和母亲出门的时候看见了这女子挺着大肚子无力地瘫在杜家府邸台阶上的样子,衣衫褴褛,嘴边还喃喃着旁人听不清的话语……
    杜地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的人,但偏偏杜挚和母亲就将倒在台阶上的这个女子带回了家。
    为女子换洗了一番,女子就在杜地的府邸里住了下来,也就是在这段时间内,杜挚的母亲——也就是杜津的正妻知道了这女子是杜津在外面犯的风流债。
    女子名为兰芷,和杜津风流了一夜之后,竟然发现了自己有孩子——她去找杜津理论,杜津却置若罔闻将她赶了出来。
    看着她渐渐隆起的肚子,乡野之间渐渐传起了关于她的流言,她再也受不了了,于是扭头离开了她所在的村落,过着非常糟糕的生活——直到这几天,她实在是过不下去了……
    看着声泪俱下的兰芷,杜挚与他的母亲一同感受到了浓重的悲哀。
    为什么她只是和杜津风流了一夜,却要遭受这样的苦难?挺着大肚子一个人躲避着流言,那是人能吃得的苦吗?更何况她怀了孩子……
    母亲想不通,杜挚当然更想不通。
    在杜挚看来,这是一个多么和善的大姐姐……父亲为什么要那么做,给她痛苦?
    “娘,这是为什么?”杜挚问母亲。
    “我也想问,这是为什么呢?”
    兰芷哭泣着,又叹道:“这大概是命吧,是我吃一辈子苦的命吧。”当时的母亲摇着头,伸手将兰芷紧紧地抱在怀里,试图给她一点热度……
    杜挚沉浸在回想中。
    他不抬头,因为他怕自己抬头会难过。
    那名叫兰芷的姐姐,正在为生自己的亲弟弟而受着苦,可是他却没有办法帮她什么,连分担痛苦都做不到。
    杜挚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后面有丝丝凉风。
    就在这个时候,杜津闯了进来。
    杜挚看到自己的父亲先是环视四周,看到榻上的兰芷之后,几步走了过去,无情地望着兰芷,问道: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你为什么在这里?”
    “你问我……我去问谁……”
    兰芷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额头上的汗珠滚落,“啪嗒”发出一声轻响。
    “你不该在这里……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杜津重复着,紧接着双手就冲着兰芷的脖子掐了过去!
    “你……啊!”
    兰芷“啊”的叫了一声,张着嘴巴,憎恨地看着杜津,却说不出一句话。
    生命的力量正极速地从兰芷的体内流逝着,连带着快要降生的新生命,要去了……
    “家主,住手啊!”
    接生婆冲上前,却被杜津一脚踢开:“都给我退下!”
    “可是夫人吩咐……”
    “我才是杜家的家主!”
    杜津不顾一切地怒吼着,掐着兰芷的手变得更紧了些。兰芷死命地扣着杜津的手试图将杜津的手掰开了——可她实在是没有什么余力了,于是她的动作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杜挚的心感到一阵寒冷。
    可是他却做不了什么……
    “父亲,快住手啊!我求求你……”
    他的整个人也扑了上去,稚嫩的双手扳着父亲的手,试图让父亲松开那双正在制造罪恶的双手……
    没有用,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无力,眼看着兰芷就要去了。
    “父亲……”杜挚恳求着。
    杜津不理他,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嘴角边甚至露出了微笑——一丝胜利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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