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鞅秦孝公》第205章 就叫咸阳

    用墨笔圈着的这块地方就是卫鞅看中的可以建新都的地方，位于关中平原腹地，却又要比秦国的老都城雍城要往东不少；比起现如今的秦都栎阳，又更加靠西，大概就在栎阳与雍城的连线中间、渭水北岸——它所对着的渭水南岸再往东南走不远，就是原来的杜家封地、现在已经被置为杜县；再走几步，就是公子向的封地蓝田了。
    “这里吗？”秦孝公吸了一口气，“这里有何好处？”
    卫鞅板了板脸，说道：“首先此地位于秦国领土的中央，背靠渭水，地势平坦，交通往来，无不便利；治国理政，此地绝佳——”
    “如何绝佳？”秦孝公问道。
    卫鞅回答：“栎阳在秦东为秦都，沟通秦东、组织战事够了，但是它太过靠前，会让秦国和广大的关中腹地沟通不畅，一旦后方出事，栎阳就会被关中所孤立；而雍城为秦国旧都，在此设都虽然可以保证秦国境内无忧、山河稳固，然向东发展、领兵伐战，雍都大不足。”
    秦孝公点头：“而且雍都的秦国老势力过于顽固，在此理政，束手束脚；先君献公正是因此而迁都栎阳。”
    “是了。”公子向听得秦孝公如是说，肯定道，“我与客卿选的这处地方，正好可以结合这两地的优势——首先这里位于关中腹地，虽未建城，但有秦国之前打下来的底子，往来交通总不会差，只要引几条大道来这里，这里瞬间便可成为秦国枢纽。”
    公子向在地图上比划着，指出的条条都是秦国在关中的要道，基本上都能经过客卿与他所筹划的这个地方。
    秦孝公看着公子向手所挪移的方向，感叹道：“果然如此。”
    “再者，将都城建在这里，可以沟通旧都雍城和现在的栎阳，将这三座城池连缀成为一体。”这回轮到卫鞅讲了，“这样，秦东、秦中与秦西便都可照顾的到，在此处建都，对君上掌控秦国各地，有百利而无一害……”
    “好！”秦孝公称赞道，“此处建都，还有何好处？”
    “君上可以看看蓝田在哪里？”公子向轻声问道。
    蓝田聚集着秦国的军队，是个军事要塞，秦孝公很轻易便找到了它。
    蓝田离这地方很近了，比栎阳离蓝田还要近的多得多，然而……
    “不过这地方和蓝田还隔着一个杜地……”秦孝公犹豫地说道。
    在秦孝公的心目中，杜地是大患，但是卫鞅觉得秦孝公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杜家已经不在了，杜地由臣改了县制——君上，现在杜地是杜县。”
    “对啊，差点把这事儿忘了。”
    秦孝公这才想起来这一茬，摸了摸头：“那这样，蓝田和新都沟通也很方便了，一旦新都有难，蓝田随时可以发兵驰援。”公子向很满意秦孝公的领悟力，接道：
    “而且蓝田本来就是个军事要塞，是先君为了向东向南发展而建立的军事要塞，建都在它的附近，有利于秦国向东扩展。”
    “此处不但和蓝田沟通顺畅，还和栎阳交通便利——先君之所以将都城设在栎阳，一是为了摆脱秦国旧势力的限制，二是为了攻城略地、夺回在魏国手里握着的秦国河西故地。就实而言，栎阳的军事作用远远大于它作为秦国国都的作用……”
    “国都设在栎阳，秦国的军队要攻，只能以栎阳为中心将重点放在河西，秦国其他地方与别国接壤的地方则无法顾及到——而如果秦国国都设在我们新找到的这处地方的话，可以兼顾栎阳和蓝田两处，蓝田再向东南，便是秦国与楚国交界的边境。”
    公子向的手指向秦国以南与楚国接壤的地盘：“这样，秦国据守关中，想要扩展疆域，不仅可以向东收复河西，还可以向南发展，攻占楚国的城池，给秦国的选择就多了……”
    “君上，你觉得这样如何？”公子向试探着问秦孝公。
    秦孝公的目光亮了起来：“好！兄长这次是给寡人帮了大忙啊……”
    公子向收起地图轻声笑道：“可君上也要记得，这块地皮是客卿选的。”
    秦孝公的目光转向卫鞅。
    卫鞅摇了摇头：“要不是蓝田君找了人细细考察了这里，臣一个人可定不下。”
    “客卿就别推辞这份功劳了。”公子向果断地说道，又转向秦孝公，“渠梁你看怎样？就这样定了？”
    秦孝公点头：“定了，就这样——看兄长对秦国新国都选址兴致这么高，不如就托兄长来建这新国都？”
    “乐意之至。”公子向躬身向秦孝公行礼。
    秦孝公将公子向扶起来：“原来兄长是为这事儿才回栎阳的，麻烦你了。”
    公子向叹了一口气：“唉，马上就又要走，秦国的国都我总是呆不长。”
    卫鞅笑道：“等到新国都修起来了，蓝田君愿意在那儿呆多久就呆多久……”
    “哈哈哈哈哈哈哈！”三人齐声发笑。
    笑声落下，秦孝公缓缓开口：“不过这一口一个‘新国都’叫起来有些别扭……这里没有名字的吗？”
    公子向插道：“这里没有名字，不过客卿想了个名字。”
    “何名？”秦孝公转向卫鞅。
    “臣想，现在的国都叫栎阳，以后的国都，可以叫咸阳。”卫鞅回答道，“此名象征大秦未来，一片光明；而这咸字，亦为《易经》中一卦，此卦艮下兑上，寓意着万物萌生、大吉之象，取咸阳为名，亦寄托着对秦国未来的美好向往——所以，咸阳，臣以为很合适。”
    “好！新国都就叫咸阳！”秦孝公拍板道。公子向望了望卫鞅，突然想起来卫鞅回来尚还没有和秦孝公叙说杜地的差事，左看右看觉得自己不顺眼，眼珠子一转：“那我就先告退了……”
    “不再多留一会儿吗？”
    秦孝公还想自己的兄长多陪陪他，转眼间公子向就退出了殿内。
    地图放在案上，殿内只剩下了秦孝公与卫鞅二人。
    “君上，这是臣这次杜地之行的经历，请君上查阅。”
    卫鞅递给秦孝公一封上书，秦孝公却放在了一旁：“我待会儿看——你先捡要紧事儿说。”
    卫鞅简明地说道：“杜地那该判死刑的七百人都已经被处斩，该处罚的也都按照秦律一一罚了，而杜家被削夺封地，杜地被置为杜县，现在由禁室的吏官暂时管理……这些君上应该都已经知道了。”
    “嗯，你前面给我的上书里，我看过了。”秦孝公回答。
    卫鞅接着说道：“只是，县必有长，按照惯例，县令需要君上亲自任命，尤其是杜县这样的大县……”
    秦孝公思忖着打断卫鞅：“你是要我给杜县挑位县令吗？这还真有些难办。”
    卫鞅慢悠悠地说道：“如果君上觉得难办的话，臣冒昧想推举一人做县令，不知君上能不能看上眼？”
    “谁？”秦孝公问。
    “冯沧。”卫鞅报出一个名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