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图南陆游柯》第84章 流言蜚语

    只是几个瞬间,陆游柯便回过神来,看着怀中的以安,不由得发起了愣。
    两个礼部官员互扯了袖子,眼底官司打的正欢,身后的陆十八终于回过神来,咳了一声,陆游柯忽如惊梦,这厢陆游柯回过神来,那厢两人也已经站起,不等陆游柯开口,两人便急急忙忙的见礼“具体的事项也便只是这般多,世子请好好歇息,明日礼部会派专人前来告知。下官告退。。”
    说完,两人脚下生风,不待陆游柯说别的,便跨出了院门,陆游柯沉默半饷,看着怀中的以安,苦笑了一声,抱着孩子回了暖阁。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流言蜚语的传播可是比洪水猛兽还有来的凶悍,仅仅半天的功夫,帝京大大小小的茶肆酒楼便如同滚开的沸水一般。
    说书先生一个个唾沫横飞,口吐莲花,惊堂木是一下接着一下,叫好声响成一片,可怜梁图南怀揣着几十张地契回到暖阁的时候,就看见世子爷一脸别扭的看着睡的正香的以安。
    “怎的了?”
    “无事,只是刚刚礼部来人了。”
    “嗯,说什么了?”梁图南从书架上将一本书取下,挽着袖子说道。
    “也没什么,就是后日入朝面圣的时候,带女眷的问题。”
    “奥?”
    “当时礼部提议让以安的母亲前去,也有提议让你去的,他们以为你是这个孩子的母亲,我刚想推掉,以安。。。”
    “嗯?”
    “以安喊了声。。娘。”
    手上的书掉到了地上,脸上的惊讶不亚于陆游柯。
    过了半饷,她慢慢的捡起书,走了过来,一脸迷茫的问道“我并未教他喊娘。。”话至此,梁图南突然丢下书朝外跑去,不明所以的陆游柯吩咐站在院门口的侍女看好以安,自己也跟了出去。
    两个小侍女面面相觑,其中一个问道“世子急着去哪里?”
    “看样子是朝扶风前辈住的的外院去了,难不成是急着去报喜?”话至此,两人一脸的恍然大悟,于是第二日的茶肆酒楼便又传出了世子夫妇喜极而泣,携子报喜。。。
    当然这都是后话,梁图南怒气冲冲的跑到扶风子的房间,一进去,被扶风子一身的装扮闪到往后退了几步,上红下绿,中间还系着明晃晃的黄腰带,脚下登着湖蓝色蜀绣缎面的靴子。。。
    梁图南稳住心神,将头扭到一边,“以安刚才喊了娘亲,是你教的吧?”语气中戴泽隐隐的寒意。
    回答她的是一阵啃骨头的声音,梁图南用力扒住门框,眯着眼盯着他,许是感觉到了一阵寒意,扶风子终于将手中的骨头放了下来,意犹未尽的舔了舔手道“不用谢我,这是我该做的。”话里话外透着让梁图南谢他的意思。
    怒极反笑的梁图南几步上前走到他面前,拔下发上的簪子对着他说道“你可知这样会让你的宝贝徒弟和以安都陷入危险?”
    站在门外,正要准备进来的陆游柯愣了,扶风子看着闪着寒光的簪子说道“不会,我徒弟和以安都是洪福齐天的人,怎的会有危险?”
    说着,漫不经心的将梁图南的簪子推到一边。
    “朝中只要是有想对付他的,都会拿这件事来做文章,现在所有人都以为游柯是以安的父亲,以安的母亲却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人,你可知,朝中的那些清贵文人会在背后怎样口诛笔伐?一旦皇帝想要对付游柯,昭阳公府极有可能会变成之前的样子,而以安就会像当初的游柯一般。”
    话至此,原本脸上带着嬉笑之意的扶风子,此刻已敛了笑,看着梁图南道“你失态了。”
    四个不重的字却如万钧之石砸到了梁图南的心上,她有些失魂落魄的将簪子收起,屋外的陆游柯刚想进来,便听见扶风子笑嘻嘻的声音再次响起“徒弟啊,去给以安的娘弄完糖水,补一补。”
    陆游柯犹豫了一下,扶风子催促道“快去,我又不吃了她,你怕什么?”
    话到这个份上,陆游柯只好离开,等到陆游柯离开之后,扶风子笑眯眯的问道“你到底是怕朝中的清贵文臣还是怕邑王呢?”
    大袖下的手猛地一紧,随即恢复平静,梁图南缓缓的抬起头“这倒是从何说起。”
    扶风子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无事,只是随口问问。”
    说着,拿起未啃完的骨头继续啃,嘴里含含糊糊的唱着“贾氏窥帘韩掾少,宓妃留枕魏王才,春心莫共花争发。。。。”看着梁图南有些苍白的脸色,扶风子笑了笑,凑上前轻轻吟道“一寸相思一寸灰。”
    梁图南看了他一眼,轻轻笑了笑“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分散逐风转,此已非常身。”
    正巧陆游柯走了进来,二人皆闭口不再言,三人重新商定了明日的议程,梁图南虽然有些魂不守舍,但依旧坐的端正,好在事情很快结束,两人起身离开。
    梁图南回到暖阁去看以安,虽然陆游柯有些不太放心,但架不住梁图南的劝说,回到了前厅去招待来来往往的宾客。
    坐在暖阁中的梁图南,看着已经清醒的以安叹了口气,而以安像是觉察出了什么一般,伸出胖乎乎的手轻轻搂住梁图南,粉雕玉琢的孩子早已没了当时皮包骨头的模样,梁图南紧紧抱着他,像是害怕失去他一般。
    昭阳府热闹,江南六王的府邸里更加热闹。
    秦瞻雷厉风行,短短的十几天便将所有的人证物证聚齐,圣旨也快马加鞭的送到,慵懒的坐在美人靠上,抓着一把把的鱼食心不在焉的扔进水中。
    身后的苏越揣着圣旨说道“殿下,皇上看起来是动怒了。圣旨上要求您把六王押回京囚禁,再者便是姜冉等人押回大理寺候审,看样子是凶多吉少了。”
    秦瞻淡淡的应了一声,手上的鱼食依旧有一把没一把的扔进水中,“大理寺有四王的人,怕是姜冉他们进去,就别想再出来了。”
    “那六王呢?”
    “老六算是不受宠爱的皇子,奈何本王的母亲却对他疼爱有加,这厢被我送进去,也不知下次去看母亲的时候是不是要哭闹一番了。”说着,叹了一口气。
    “这几日京中有什么动静吗?”换了一个姿势接着问道。
    “明日便是昭阳世子的加冠礼,听说这次加冠礼,老相孟鹤亲自主持,朝中所有官员怕是都要前去,就连皇上都往昭阳府中送了不少的贺礼,后宫中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代表皇后也送去了,还有就是大寒的时候昭阳世子封侯,再者就是最近宫中传来太子的老师各个行色匆匆,反倒是四王那边的肱骨大臣一脸的得意。”
    “塞北送来的马有没有妥善安置。”打断苏越的话,秦瞻接着问道。
    “自是有的,已经交由马官亲自打理,过几日第二批马就要到了,这些马除了一部分作为皇上的贺礼,剩下的依旧归殿下所有。。”
    挥挥手,示意苏越退下,秦瞻将碟中的鱼食尽数洒在水中,不知何时,王林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秦瞻身后,冲秦瞻见了礼低声说道“周公子将子衿从昭阳府中带了出来。”
    秦瞻看了王林一眼,接着说道“周无名没说他要干什么吗?”
    “没有,只是。。。周公子还说,此事被梁小姐知道了,强行算在了您的头上。。”犹豫半饷,还是说了出来。
    “无事,我在她心中本就是个十恶不赦之人,再让她怨恨我一些又有何妨。”语气如常,听不出丝毫的异样。
    “殿下。。。”
    “好了,你下去吧,尽快安排,争取在大寒之前回到京中。”
    “是。”
    。。。。。
    竖日,天微亮,昭阳府上下一干人便开始忙着扫雪,无它,本以为不会下雪,岂料晚上又下了一阵鹅毛大雪,好不容易等到雪停,天也已经亮了,陆十八很无奈,好在府中的下人听话,大早上便拉着扫帚满院扫,七七八八扫了两个时辰,才将院中的雪扫了干净。
    而屋中的两人,也是一早便起床,早已等候许久的宫人将厚重的礼服一层层的穿在陆游柯身上,本来此事应该由宫中侍女来做,无奈陆游柯是个只允许自家小师妹碰的人,所以只好临时换了人。
    而隔壁房间的梁图南顶着一头鸡窝,迷迷糊糊的坐在镜子前,任由侍女给她梳妆,前前前后后花了一个时辰,才装扮整齐,转头间便看见陆十八讪笑的将梳子递了过来。
    “姑娘,这个之前本是由家中夫人给世子梳发,只是现在世子尚未娶妻,而又不喜侍女碰他,所以只好委屈您了。”陆十八说的低声下气,梁图南叹了口气,无奈接下。
    吩咐乳娘照顾好以安,便去了陆游柯的房间,推开门梁图南愣住了。
    眼前之人从未在自己面前穿过黑色的衣服,原以为他只适合浅淡的颜色,不曾想一身黑色华服的他更加出彩。
    一身黑色的礼服,上用银线勾勒出团鹤的样式,袖边同样用银线滚着云雷文,腰间的玉带勾泛着隐隐的红色,其下垂着长长的流苏,显得十分庄重。
    旁边的小几上放着一个托盘,托盘被赤红色的绸缎罩着,隐隐能看出是此次加冠礼用的玉冠。
    梁图南捏着梳子走过去,跪坐在陆游柯身后,拿着梳子小心翼翼的打理世子爷的长发。
    世子爷的头发宛如鸦羽一般漆黑,且十分的柔顺,这厢简单的打理一下,只是因为等会更好固定罢了。
    “游柯。”
    “嗯。”
    不怎的梁图南轻轻的唤道,身前看折子的陆游柯应了一声,语气让人莫名的安心。
    梁图南愣了愣,笑了笑“好了。”便要捏着梳子起身离开,岂料刚刚起身便被陆游柯反口住手腕,拉进了怀里。
    梁图南僵在了陆游柯怀里,站在门口的侍女无声退下,过了半饷,梁图南轻轻的问道“怎的了?”
    “无事。”嗓音如常,但却透着隐隐的不安,梁图南笑了笑搂住了他,伸手轻轻抚了抚他光滑的长发,嘴里小声的安慰道“没事,等会我虽然不能站在你身边,但是有它陪着你。”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把精巧的小剪刀,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青丝剪下一段,挽了个小结,“我身上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想来想去,还是它更贴近我,以后咱们若是分开,你若是想我,便拿出来看一看。”
    “不会分开的。”陆游柯看着手里的青丝愣愣的说道。
    梁图南哭笑不得的说“好好好,不分开。”这厢两人在屋中说话,屋外的侍女胆战心惊的说道“世子爷,管家说吉时要到了,请姑娘先行回暖阁。”
    梁图南在屋中应了一声,看着陆游柯说道“我先去暖阁,等会回来找你。”说完,犹豫了一下,伸手抱住了陆游柯,陆游柯看着怀中紧紧抱着自己的少女,慢慢的环住了她的腰。
    他并未开口询问如何,只是由她这般抱着。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的侍女再次催促,梁图南才慢慢的放开了陆游柯,“谢谢你。”
    陆游柯不明所以,而梁图南则讪讪一笑,朝外走去,她没有注意到的是,陆游柯将那一束及其不起眼的青丝放进了怀中。。。。
    回到暖阁的梁图南则是逗了一会以安,不多时前面便传来消息,请梁图南过去,整了整有些散漫的头发,梁图南将斗笠捞在手上,晃晃悠悠的朝前面走去。
    刚出门,梁图南便将斗笠扣在了头上,果然刚离开院子,就看见到处都是人,不知怎的以妇人为主。
    梁图南一出门便吸引了那群人的目光,践踏蒙着斗笠,便有那不省心的人在下面念叨,念着世子爷的声誉,梁图南并未开口,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身后的四个侍女服侍梁图南已久,自是知道自家主子的脾气和手段,也不敢多言,只是悄无声息的退了一步。
    好在这位主子也知道轻重缓急,并未对这群人说什么,只是轻轻的摘下头上的斗笠而已。。。。
    本就恶名在外的梁大小姐,再一次不负所托的将女眷吓哭,她本人在吓哭女眷后温和的让身后的侍女前去处置,自己悠悠哉哉的晃到了前院,离开那群人的时候梁图南不声不响的又把斗笠戴上。
    不知道第几次感受到将人吓个半死的乐趣的梁图南,对此事越发的沉迷,身后的侍女都排出去安抚众位夫人,自己轻轻松松的走到前院,前院多是文武大臣,世家弟子,有她认识的,也有她不认识的。
    当然梁图南是不知道避嫌这二字如何写的,长长的裙边划过木质的回廊,所到之处鸦雀无声。
    到了前厅就看见堂上坐着的孟鹤,孟儒站在身边服侍着,而周无名和礼部的官员也在,取下斗笠,施施然的行了礼,站在一侧的礼部官员似是被吓到一般,竟半天说不出话,而坐在上座的孟鹤显然比其他人的定力要好。
    两人问答了几句话,便转身去了偏厅,偏厅中世子爷正独自坐在榻上,若是头上再蒙块盖头,大概便可以直接出嫁了。
    大模大样的走到他身边坐下,世子爷低声问道“你昨儿去哪里了?”
    梁图南笑了笑,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行鸡鸣狗盗之事。”
    陆游柯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我不信。”
    世子爷在旁人面前出落的如雪上青竹,虽挺拔秀丽,但身上带着一股山巅之雪的味道,就连皇上都没见他笑过几次,更别说旁人,大概只有在梁图南身边他才会笑。
    “为何?”眉眼弯弯,嘴角的朱砂更加鲜艳。
    “不知,只是这般觉得。”世子爷一项相信梁图南,哪怕是她真干了什么鸡鸣狗盗的事情,陆游柯也决不在意。
    “晚上告诉你。”梁图南想着藏在书页里的几十张地契,还是要让世子爷知道的,毕竟那是拿他的月俸买的。。。
    就在此事陆十八推门而入,冲着陆游柯见礼,低声说道“世子,吉时到了。”
    说着,身后便多出了几人,看穿着像是宫中之人,梁图南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他们一眼,转身离开。
    而身后的那群人早已有条不紊的走了进来,将之前加冠所用的琉璃玉冠取来,未加冠时他作为世子,平时也只是用轻便的玉冠将头发挽起,而现在他已成年,便要严格按照诸侯的礼制进行。
    所有人都知道过不了多久,这琉璃玉冠便会被诸侯的金银玉冠所替代,但还是小心翼翼的冠发,眼前之人是未来的诸侯,自是要小心翼翼,否则项上人头怕是就要保不住了。
    所有的宾客按照礼部的安排去了前院等待,而陆游柯那边挽好发,便在礼部官员的带领下站在了正厅的门口,按照礼制世子需要向每个前来冠礼的宾客作揖,可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未来的昭阳国公,谁敢受他的礼。
    于是门口便出现了这样一副场面,世子从宾客作揖一下,宾客冲陆游柯作揖两下,有的甚至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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